方覃点了点头，在饭桌前坐下，下人端上早饭，方老爷和二太太人仍然是在自己房中用饭。<br />
饭桌上吃饭的三个人神情各不相同。方覃眉头紧锁，心事重重；方颉低头扒饭，不敢抬头；方毓则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。<br />
方颉迅速吃完饭，说了句：“我吃好了，先走了。”<br />
“坐下，”方覃轻飘飘两个字，就把他定住。<br />
“大哥，还有什么事吗？”<br />
管家捧着板子进来，方颉赶紧转到方毓身后，“哥，你这是……这是……”<br />
刘一一第一次见到他说话都打着哆嗦，不由得对方覃产生了惧怕之意，也担心接下来的事。<br />
“昨天去哪儿了？”<br />
“也……没去哪儿，就是找几个朋友看看电影，聊聊天。”<br />
“爸的事，你有什么说法？”方覃喝着白粥，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到方颉。<br />
来了来了，该来的还是来了，闹砸老爹婚礼这事，他就知道等大哥回来一定会找他算账，但他自认没做错，“没什么说法，反正事儿我已经干了，你要打就打吧。爸都多大年纪了，还要糟蹋人家小姑娘，多缺德。”<br />
正在喝豆浆的方毓被他的“缺德”两个字给呛到了，这家伙是破罐子破摔了？敢在大哥面前这么说话。<br />
刘一一听出来方覃生气是因为她和方老爷的婚事，焦急地看向方颉，正想开口替他说几句，被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压了回去。<br />
“爸因为这事被你气病了一个多月，方家成了长沙城一个笑话，打你二十板子，不过分吧。”<br />
“你是大哥，你想打就打，还用问我？反正也不是第一次。”<br />
“去书房等着。”<br />
眼见方颉转身要走，刘一一赶紧开口：“大少爷，都是我不好，你要打就打我吧。”<br />
方颉皱起眉头，不客气地喝住她：“住口，刘一一，你以为你是谁，我们的家事你插什么嘴，下去。”<br />
“可是少爷……”<br />
方毓开口说：“一一，你先下去。”<br />
刘一一扫了圈，唯独方覃没抬头，没说话。她只是个下人，还能说什么，只好应了声：“是。”<br />
挨打是板上钉钉了，方颉在书房索性放开了手脚，四处翻查看能不能寻着大哥什么短处，要挟一下他。<br />
他扫了一圈，只看到书柜旁好像多了一个铜绿色的保险箱。他打量那保险箱，东敲敲西摸摸，冰凉坚厚的铜质外壳，看不出什么。<br />
“你在干什么？”方覃进来。<br />
“哥，你这保险箱以前没见过，里面装了什么好东西？”<br />
方覃没理他，在沙发上坐下来问：“刘一一就是那个女孩？”<br />
方颉也在他对面坐下来，“是，她才十五岁，人生路还长，谁能忍心看着她后半辈被老头子给毁了。”<br />
“为什么还把她留在家里？”<br />
“我去她家看过，欠了不少债。这次我能救她，下次换个人家，不知道等谁救。反正咱家多个人也无所谓，就留下她了。”<br />
这时管家拿着板子，抬着长凳进来，方颉赶紧站起来。他一见到熟悉的木质长板凳心里就发怵，他不知道在上面挨过多少打。他在长板凳上趴下说：“来吧，打吧。”<br />
方覃挽起袖子，拿过管家手里的木板，黑色皮鞋在地板上磕碰出“哒哒”声。<br />
“啪”一板子下去，方颉痛得咬住手指才没叫出声，管家都不忍心看，侧过头。<br />
第二板子要落下时，书房电话响了。<br />
方覃接起电话，那头的人说完后，他脸色更难看，只说了句：“我知道了，我会尽快想办法。”<br />
方颉殷勤地问：“怎么了？大哥，有什么难办的事？”<br />
他这么问是怕方覃将苦恼全倾注到板子上，那他可就糟罪了。<br />
方覃把板子递给管家说：“我要出去一趟，剩下的你来，”说完急急忙忙走出书房。<br />
听着方覃离开的声音，方颉回过头，管家拿着板子站在一旁不知所措，他可不敢动方小少爷。<br />
他“嘿嘿”一笑，“叔，你就看着打呗。”<br />
没多久，方颉完好无损地从书房出来，确认方覃出门后，他叫来刘一一，两人一起去了寻物坊。<br />
但此时，我已经离开了。<br />
两个人面对的是一扇紧闭的大门，招牌已经被拆，大门上贴了一张“招租启事”。<br />
刘一一有些难过，“婆婆说要走，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走了。”<br />
“她有没有说去哪儿？”<br />
“没有。”<br />
方颉暗自思索，他了解大哥的性子，能让他主动开口寻求帮忙的不是一般人，不过现在人都走了，想问也问不到了。<br />
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问题，大哥到底遇到什么难题？<br />
“你们也来找婆婆？”红愁也来了。<br />
方颉认识红愁，因为成豪伟的关系，没怎么说过话。刘一一也只是上次在寻物坊接触过一次，她说：“是，但婆婆已经搬走了，红愁小姐，你知道婆婆去哪儿了吗？”<br />
红愁笑了笑，“不知道，我本来还想送一送。婆婆是个奇人，她一走，只怕没人能找到她。”<br />
方颉问：“你跟秦婆婆很熟？”<br />
“不算很熟，婆婆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。”<br />
他们回到家，方覃还没回来，一直到晚饭后也没见到他的身影。<br />
方颉在房里睡不着，一直等到深夜，听到外头响起汽车声，他披上睡衣，“噔噔噔”下楼，“哥，你回来了？”<br />
方覃看上去一脸疲倦，挥了挥手，回了书房。<br />
方颉跟着去了书房，“哥，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？说出来，没准我能帮忙。”<br />
“回去睡吧，有什么事明天再说。”<br />
“哦，那你也早点休息。”<br />
第25章 信（7）方覃虽然对方颉很严厉，但方颉却很尊敬这位哥哥，因为他的心事重重，方颉也一晚没睡好。<br />
第二天一家人坐在桌子前，方覃来得最晚。他坐下后，方颉看了他好一会，等着他开口说什么，但他只是专心吃早餐，连方颉的注视也没有回应。<br />
“你老盯着大哥看什么？”方毓问。<br />
两个人都看向她，把她看得有些手足无措了，“怎么了？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了？”<br />
方覃看了方颉一眼说：“过几天，跟我去趟梁家。”<br />
方颉愣了下，两年前两家闹翻时，方覃曾上门替他道歉，可惜被赶出来，还被羞辱了一番，之后两家便再无往来。以他的性格是不可能主动再去求和。<br />
“去梁家做什么？”<br />
“去道歉，你从头到尾都没正式上门向人家说声对不起。”<br />
“是……可是……这都两年了……”<br />
当初方颉不同意结婚，和家里闹了许久，方老爷也没妥协。他只能选择一走了之，留下一封退婚书，揣着方毓给他的钱跑去北京读书。<br />
他确实欠梁慧贞一句道歉，但这都两年过去，现在道歉还有用吗？<br />
“两年又怎么样？你始终欠梁家一句道歉。”<br />
“行吧，去就去，”方颉看上去不以为意，但心里有些忐忑，不知道去了之后会是什么情况。<br />
方毓说：“大哥，我也要去。”<br />
方颉说：“道个歉而已，要这么多人一起去吗？”<br />
“我和慧贞本来是好姐妹，现在在路上碰到了都像陌生人一样，正好这次一起去，把关系缓和缓和。”<br />
“我看……你是想去看我出糗。”<br />
方毓对他露齿一笑，“没错，就是想看你怎么被人糗一顿，怎么样？大哥，你让我去嘛。一起去显得我们诚意更大。”<br />
方覃答应了，“那一起吧。”<br />
方家三兄妹准备了一大堆礼品去梁家，刘一一跟在方毓身旁一起去了。她对梁家的梁慧贞很好奇。她听说过方颉退婚，但知道的不多，方家很少有人议论此事。<br />
她想一定是梁小姐不够好，所以少爷才不喜欢，少爷这样的人应该让世上最好看，最温柔，最善良的女子来相配<br />
在门外等待的时候，方颉说：“我们这么诚心诚意上门，梁家再拒绝，我以后都不会踏进这里半步了。”<br />
方覃说：“闭嘴。”<br />
好在梁家还是让他们进来，方颉和方毓小时候经常来这里玩，对这里一切都很熟悉。<br />
梁家别墅前有个宽敞的草坪，种了不少花草，其中有个已经生锈的球框隐蔽在茂盛的花草中，方毓指着球框说：“你以前最喜欢他们家的大草坪，还让梁叔叔给你做了个球框，带着梁恒在这里踢球。有一次踢中梁叔叔喜欢的山茶花，梁叔叔宁愿让人搬走山茶花，也没拆掉球框。”<br />
方颉怎么会不记得，那时候两家很亲近，他和梁慧贞是青梅竹马。方家祖籍在华北，做纺织起家，纺织生意几乎遍布整个黄河流域，后来因为战乱，全家才搬来长沙。梁家是本地人，开制药厂为生，两家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大户，几乎所有人都对这桩婚事乐见其成。<br />
方毓说：“你临走前跟我说什么局势动荡，青年有为之类的话，我到现在也不明白这跟你结婚有什么关系？结了婚一样能做你想做的事。慧贞虽然有点大小姐脾气，但还是很明白事理的。我觉得，你应该还是不够喜欢她。”<br />
方颉说：“不是所有的拒绝都只能用不够喜欢来解释。”<br />
别墅大门近在眼前，方毓想出声反驳，但被方覃止住了。<br />
下人引着他们进大厅，梁家一家人都在，见到他们时纷纷起身。方覃赶紧上前一步，“梁叔，好久不见，你身体还好吗？”<br />
“还行，坐吧，上茶。”<br />
方毓快走到梁夫人身边搀着她，叫了声：“梁姨。”<br />
一旁的梁慧贞喊了声：“毓姐姐。”<br />
方毓拉着她的手说：“慧贞，你从杭州回来了？两年不见，你越来越漂亮了。”<br />
梁慧贞抿嘴一笑，余光撇向孤身站在大厅中央的那人。<br />
方覃给方颉递去一个眼神，方颉整了整心神，端着一份贵重礼品说：“梁叔叔，我今日是特意来向你，向梁阿姨，还有慧贞道歉。当年是我不懂事，请梁叔叔见谅。”
饭桌上吃饭的三个人神情各不相同。方覃眉头紧锁，心事重重；方颉低头扒饭，不敢抬头；方毓则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。<br />
方颉迅速吃完饭，说了句：“我吃好了，先走了。”<br />
“坐下，”方覃轻飘飘两个字，就把他定住。<br />
“大哥，还有什么事吗？”<br />
管家捧着板子进来，方颉赶紧转到方毓身后，“哥，你这是……这是……”<br />
刘一一第一次见到他说话都打着哆嗦，不由得对方覃产生了惧怕之意，也担心接下来的事。<br />
“昨天去哪儿了？”<br />
“也……没去哪儿，就是找几个朋友看看电影，聊聊天。”<br />
“爸的事，你有什么说法？”方覃喝着白粥，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到方颉。<br />
来了来了，该来的还是来了，闹砸老爹婚礼这事，他就知道等大哥回来一定会找他算账，但他自认没做错，“没什么说法，反正事儿我已经干了，你要打就打吧。爸都多大年纪了，还要糟蹋人家小姑娘，多缺德。”<br />
正在喝豆浆的方毓被他的“缺德”两个字给呛到了，这家伙是破罐子破摔了？敢在大哥面前这么说话。<br />
刘一一听出来方覃生气是因为她和方老爷的婚事，焦急地看向方颉，正想开口替他说几句，被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压了回去。<br />
“爸因为这事被你气病了一个多月，方家成了长沙城一个笑话，打你二十板子，不过分吧。”<br />
“你是大哥，你想打就打，还用问我？反正也不是第一次。”<br />
“去书房等着。”<br />
眼见方颉转身要走，刘一一赶紧开口：“大少爷，都是我不好，你要打就打我吧。”<br />
方颉皱起眉头，不客气地喝住她：“住口，刘一一，你以为你是谁，我们的家事你插什么嘴，下去。”<br />
“可是少爷……”<br />
方毓开口说：“一一，你先下去。”<br />
刘一一扫了圈，唯独方覃没抬头，没说话。她只是个下人，还能说什么，只好应了声：“是。”<br />
挨打是板上钉钉了，方颉在书房索性放开了手脚，四处翻查看能不能寻着大哥什么短处，要挟一下他。<br />
他扫了一圈，只看到书柜旁好像多了一个铜绿色的保险箱。他打量那保险箱，东敲敲西摸摸，冰凉坚厚的铜质外壳，看不出什么。<br />
“你在干什么？”方覃进来。<br />
“哥，你这保险箱以前没见过，里面装了什么好东西？”<br />
方覃没理他，在沙发上坐下来问：“刘一一就是那个女孩？”<br />
方颉也在他对面坐下来，“是，她才十五岁，人生路还长，谁能忍心看着她后半辈被老头子给毁了。”<br />
“为什么还把她留在家里？”<br />
“我去她家看过，欠了不少债。这次我能救她，下次换个人家，不知道等谁救。反正咱家多个人也无所谓，就留下她了。”<br />
这时管家拿着板子，抬着长凳进来，方颉赶紧站起来。他一见到熟悉的木质长板凳心里就发怵，他不知道在上面挨过多少打。他在长板凳上趴下说：“来吧，打吧。”<br />
方覃挽起袖子，拿过管家手里的木板，黑色皮鞋在地板上磕碰出“哒哒”声。<br />
“啪”一板子下去，方颉痛得咬住手指才没叫出声，管家都不忍心看，侧过头。<br />
第二板子要落下时，书房电话响了。<br />
方覃接起电话，那头的人说完后，他脸色更难看，只说了句：“我知道了，我会尽快想办法。”<br />
方颉殷勤地问：“怎么了？大哥，有什么难办的事？”<br />
他这么问是怕方覃将苦恼全倾注到板子上，那他可就糟罪了。<br />
方覃把板子递给管家说：“我要出去一趟，剩下的你来，”说完急急忙忙走出书房。<br />
听着方覃离开的声音，方颉回过头，管家拿着板子站在一旁不知所措，他可不敢动方小少爷。<br />
他“嘿嘿”一笑，“叔，你就看着打呗。”<br />
没多久，方颉完好无损地从书房出来，确认方覃出门后，他叫来刘一一，两人一起去了寻物坊。<br />
但此时，我已经离开了。<br />
两个人面对的是一扇紧闭的大门，招牌已经被拆，大门上贴了一张“招租启事”。<br />
刘一一有些难过，“婆婆说要走，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走了。”<br />
“她有没有说去哪儿？”<br />
“没有。”<br />
方颉暗自思索，他了解大哥的性子，能让他主动开口寻求帮忙的不是一般人，不过现在人都走了，想问也问不到了。<br />
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问题，大哥到底遇到什么难题？<br />
“你们也来找婆婆？”红愁也来了。<br />
方颉认识红愁，因为成豪伟的关系，没怎么说过话。刘一一也只是上次在寻物坊接触过一次，她说：“是，但婆婆已经搬走了，红愁小姐，你知道婆婆去哪儿了吗？”<br />
红愁笑了笑，“不知道，我本来还想送一送。婆婆是个奇人，她一走，只怕没人能找到她。”<br />
方颉问：“你跟秦婆婆很熟？”<br />
“不算很熟，婆婆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。”<br />
他们回到家，方覃还没回来，一直到晚饭后也没见到他的身影。<br />
方颉在房里睡不着，一直等到深夜，听到外头响起汽车声，他披上睡衣，“噔噔噔”下楼，“哥，你回来了？”<br />
方覃看上去一脸疲倦，挥了挥手，回了书房。<br />
方颉跟着去了书房，“哥，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？说出来，没准我能帮忙。”<br />
“回去睡吧，有什么事明天再说。”<br />
“哦，那你也早点休息。”<br />
第25章 信（7）方覃虽然对方颉很严厉，但方颉却很尊敬这位哥哥，因为他的心事重重，方颉也一晚没睡好。<br />
第二天一家人坐在桌子前，方覃来得最晚。他坐下后，方颉看了他好一会，等着他开口说什么，但他只是专心吃早餐，连方颉的注视也没有回应。<br />
“你老盯着大哥看什么？”方毓问。<br />
两个人都看向她，把她看得有些手足无措了，“怎么了？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了？”<br />
方覃看了方颉一眼说：“过几天，跟我去趟梁家。”<br />
方颉愣了下，两年前两家闹翻时，方覃曾上门替他道歉，可惜被赶出来，还被羞辱了一番，之后两家便再无往来。以他的性格是不可能主动再去求和。<br />
“去梁家做什么？”<br />
“去道歉，你从头到尾都没正式上门向人家说声对不起。”<br />
“是……可是……这都两年了……”<br />
当初方颉不同意结婚，和家里闹了许久，方老爷也没妥协。他只能选择一走了之，留下一封退婚书，揣着方毓给他的钱跑去北京读书。<br />
他确实欠梁慧贞一句道歉，但这都两年过去，现在道歉还有用吗？<br />
“两年又怎么样？你始终欠梁家一句道歉。”<br />
“行吧，去就去，”方颉看上去不以为意，但心里有些忐忑，不知道去了之后会是什么情况。<br />
方毓说：“大哥，我也要去。”<br />
方颉说：“道个歉而已，要这么多人一起去吗？”<br />
“我和慧贞本来是好姐妹，现在在路上碰到了都像陌生人一样，正好这次一起去，把关系缓和缓和。”<br />
“我看……你是想去看我出糗。”<br />
方毓对他露齿一笑，“没错，就是想看你怎么被人糗一顿，怎么样？大哥，你让我去嘛。一起去显得我们诚意更大。”<br />
方覃答应了，“那一起吧。”<br />
方家三兄妹准备了一大堆礼品去梁家，刘一一跟在方毓身旁一起去了。她对梁家的梁慧贞很好奇。她听说过方颉退婚，但知道的不多，方家很少有人议论此事。<br />
她想一定是梁小姐不够好，所以少爷才不喜欢，少爷这样的人应该让世上最好看，最温柔，最善良的女子来相配<br />
在门外等待的时候，方颉说：“我们这么诚心诚意上门，梁家再拒绝，我以后都不会踏进这里半步了。”<br />
方覃说：“闭嘴。”<br />
好在梁家还是让他们进来，方颉和方毓小时候经常来这里玩，对这里一切都很熟悉。<br />
梁家别墅前有个宽敞的草坪，种了不少花草，其中有个已经生锈的球框隐蔽在茂盛的花草中，方毓指着球框说：“你以前最喜欢他们家的大草坪，还让梁叔叔给你做了个球框，带着梁恒在这里踢球。有一次踢中梁叔叔喜欢的山茶花，梁叔叔宁愿让人搬走山茶花，也没拆掉球框。”<br />
方颉怎么会不记得，那时候两家很亲近，他和梁慧贞是青梅竹马。方家祖籍在华北，做纺织起家，纺织生意几乎遍布整个黄河流域，后来因为战乱，全家才搬来长沙。梁家是本地人，开制药厂为生，两家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大户，几乎所有人都对这桩婚事乐见其成。<br />
方毓说：“你临走前跟我说什么局势动荡，青年有为之类的话，我到现在也不明白这跟你结婚有什么关系？结了婚一样能做你想做的事。慧贞虽然有点大小姐脾气，但还是很明白事理的。我觉得，你应该还是不够喜欢她。”<br />
方颉说：“不是所有的拒绝都只能用不够喜欢来解释。”<br />
别墅大门近在眼前，方毓想出声反驳，但被方覃止住了。<br />
下人引着他们进大厅，梁家一家人都在，见到他们时纷纷起身。方覃赶紧上前一步，“梁叔，好久不见，你身体还好吗？”<br />
“还行，坐吧，上茶。”<br />
方毓快走到梁夫人身边搀着她，叫了声：“梁姨。”<br />
一旁的梁慧贞喊了声：“毓姐姐。”<br />
方毓拉着她的手说：“慧贞，你从杭州回来了？两年不见，你越来越漂亮了。”<br />
梁慧贞抿嘴一笑，余光撇向孤身站在大厅中央的那人。<br />
方覃给方颉递去一个眼神，方颉整了整心神，端着一份贵重礼品说：“梁叔叔，我今日是特意来向你，向梁阿姨，还有慧贞道歉。当年是我不懂事，请梁叔叔见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