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下车，走了两步，又停了下来，微微弯着腰，额头溢出绵密的冷汗。<br />
“别逞强了。”刘叔匆匆走过来，道：“肯定是脑震荡了，必须要做检查，我先去挂号，你看能不能找个轮椅让他坐着。”<br />
大厅里去哪儿找轮椅，许曜皱着眉环视了一圈，顾今宁道：“我没事，找个地方坐……”<br />
许曜弯腰把他抱了起来，顾今宁身体悬空，微微皱了下眉。许曜扫了一眼他的表情，径直朝里面走去，一路来到了某处的挂号区，将他放了下去，道：“我去找个轮椅，听话。”<br />
顾今宁没有出声，许曜左右看了看，很快朝一个方向走去。<br />
半个小时后，顾今宁被他推着来到了ct室，刘叔直接办理了住院，决定不再来回折腾，就让顾今宁好好在医院里休息一下，到晚上再看情况要不要回家。<br />
许曜便又推着顾今宁去了单人病房。<br />
顾今宁又一次被他抱起来，轻轻放在病床上，他望着对方异常安静的脸庞，忍不住道：“别这么严肃，我都不敢认了。”<br />
许曜扶着他的肩膀让他的脑袋落在枕头上，拉过凳子在旁边坐下来，道：“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？”<br />
顾今宁把脑袋陷在枕头里，道：“没有了。”<br />
“好好说。”许曜皱着眉，道：“你应该不希望影响考试吧？”<br />
顾今宁看了他一会儿，虽然觉得他这副过分成熟的样子有点好笑，但还是乖乖道：“就是腿上有点疼。”<br />
“背呢？”<br />
“……”顾今宁顿了顿，道：“不是大事。”<br />
“我看看？”他用征询的语气，观察着顾今宁的表情，皱眉道：“不然待会儿让我妈帮你看。”<br />
“就是被掸子抽了一下，不碍事的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他一下子沉默下去，双目寂寂，又忽然起身：“我去拿点外伤药。”<br />
他快步走出去，转出病房后将手撑在墙壁上。<br />
无声垂首，泪如雨下。<br />
第50章<br />
许曜拿着外伤药回来的时候, 顾今宁已经又睡着了。<br />
他站在门外，透过病房门上方的玻璃看了一会，又转身坐在了病房门口的长椅上。<br />
杨丽芳匆匆赶来的时候, 许曜正靠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, 过分平静的表情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。<br />
“宁宁怎么样了？”杨丽芳一边问，一边朝病房走去，却被他喊住：“别推门。”<br />
杨丽芳在门口停住。<br />
许曜道：“他睡得轻，有点动静又要吓醒了。”<br />
杨丽芳收手，回身在他身边坐下，道：“这是什么？”<br />
“药。”<br />
单是吐出这一个字，嗓音就已经变得沙哑，他难以控制的想到了顾今宁今日经历的一切。杨丽芳想问什么, 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。<br />
她也有点坐不住，时不时轻手轻脚地来到病房前去看, 床上的人始终保持着侧身面向里侧的姿势, 没有任何动静。<br />
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，病房里的顾今宁睡的并不安稳，即便在睡梦中，他的手也时不时伸向枕头底下, 感受着那张薄薄的纸面。<br />
这个动作让他感到安心，呼吸也终于渐渐沉了。<br />
醒来的时候, 病房里空无一人。<br />
窗帘拉的严严实实, 让人分不清此刻究竟是白天还是傍晚。<br />
这种周边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感觉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，顾今宁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合上眼睛, 逐渐想到什么, 在床上翻了个身。<br />
不到两分钟，病房门便被推开, 许曜走了进来，道：“醒了，感觉好点了么？”<br />
顾今宁嗯了一声。<br />
“要不要开窗？”许曜问，听到他答应了一声，便走过去拉开了窗帘，外面还是一片大亮。<br />
他眨了下有些酸涩的眼睛，许曜来到床边摇起病床，让他方便半靠着，道：“刚才片子出来了，医生说你确实有点脑震荡，最近要好好休息，不要过度用脑，如果依然感觉头晕恶心，再考虑输液治疗。”<br />
“谢谢。”顾今宁将被子往身上拉了拉，许曜本来正在打开外伤药的袋子，见状道：“怎么，冷么？”<br />
如今是夏季，他们来的时候顾今宁也没感觉热，病房里便没有开空调。<br />
“有一点。”<br />
许曜立刻握住他的手，冰凉。他站起来，道：“你是不是发烧了。”<br />
“应该……”顾今宁一句话没说完，对方又弯腰朝贴了过来。他攥着被子，短暂噤声。<br />
许曜的额头贴在他的额上，顾今宁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呼吸。<br />
正常人第一时间不是应该找温度计么……<br />
许曜怎么每次都是这样。<br />
顾今宁垂下睫毛，许曜很快离开，道：“你等会儿，我去找医生。”<br />
他快步跨出去，很快带着医生过来，对方拿了测温枪放在他手腕轻轻一点，看了一眼，道：“三十八度半，高烧了，我再去开点药。”<br />
“怎么会发烧……”许曜有些慌乱，医生道：“估计是吓着了，你们想吃药还是输液？”<br />
顾今宁还未开口，许曜就直接道：“输液，他今天一定要退烧。”<br />
医生点点头，转身走了出去，许曜又来到顾今宁身边，拉过被子往他脖子处掖。<br />
顾今宁望着他紧锁的眉头，道：“你知道我会选输液？”<br />
“我知道。”许曜道：“高考对你来说很重要，一定要尽快好起来。”<br />
顾今宁凝望着他，道：“我有很多事想问你。”<br />
“你头还疼么？”<br />
“好多了。”<br />
许曜道：“你想现在问，还是等考完之后问？”顾今宁沉默了一阵，道：“你会全部告诉我么？”<br />
“会。”许曜轻声许诺：“你问什么，我就会说什么。”<br />
顾今宁把自己完全缩在被子里，许曜又走了出去，很快不知道从哪里抱来了一个被子给他压在身上，道：“我妈回去拿饭了，你待会儿吃点东西，身上还有哪里疼，要及时跟我说。”<br />
顾今宁答应了一声，许曜重新去拆塑料袋里的外伤药，从里面取出了一管药膏，屈指给他涂在额头。顾今宁垂着睫毛，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温暖的指腹，在那处轻柔地画着圈。<br />
“疼就说一声。”<br />
“嗯。”<br />
杨丽芳过来的时候，顾今宁已经扎上了点滴。许曜还想看他背上的伤，但考虑到他还在输液，又暂时放弃。<br />
“饭来了。”杨丽芳把保温盒在顾今宁面前打开，道：“早就想给你弄点吃的，许曜说你睡得轻，就没敢，饿坏了吧？”<br />
许曜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，杨丽芳已经把软烂的白粥放在顾今宁面前：“这两天不能吃那么油腻，先凑活一下，等考试结束，阿姨带你出去吃大餐。”<br />
顾今宁单手拿起勺子，低低说了一声：“谢谢。”<br />
“谢什么。”杨丽芳道：“不是说好做一家人的么？快吃。”<br />
顾今宁垂眸喝着粥，低垂的睫毛逐渐打成了绺，他轻轻煽动鼻翼，依旧没能止住泪珠落在碗里。<br />
杨丽芳面露不忍，嘴唇动了动，最终还是假装没有看到一样站了起来，对许曜道：“我那边还有事，你好好陪着宁宁，有什么事及时打电话。”<br />
杨丽芳没有跟顾今宁告别，便快步离开了病房，脚步逐渐慢下来，缓缓叹了口气。<br />
长辈离开之后，顾今宁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，他继续吃着饭，直到许曜开口：“也吃点菜。”<br />
这才放下勺子，去夹另一盒子里面的菜。<br />
一碗白粥没有喝完，菜也没怎么动，顾今宁就吃不下了。<br />
坐了一会儿，他又感觉头晕，遂重新躺了下去。<br />
许曜没有逼他，只是把饭重新盖上，装回保温盒里，再将病床的桌板放下去，继续坐回他身边。<br />
病房里安静着，他一动不动，但顾今宁能感觉到，对方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。<br />
“我想再睡会。”他开口，许曜便又动身，帮他把病床放平，顺手抚了抚他的头发。他的动作很轻，太轻了，指尖穿过顾今宁头发丝的一瞬间，像是有细细的电流爬过头顶，让他不由自主地缩了下脖子。<br />
“需要我出去么？”<br />
顾今宁闭着眼睛，几秒后，道：“看着药。”<br />
许曜便抬起头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不断滴落的液体。<br />
顾今宁又睡了，闭上眼睛的前期，他还在下意识地留意着许曜的举动，但身边的人就像是不存在一样，连呼吸声都没有发出来。<br />
渐渐地，顾今宁好像忘记了他的存在，酣睡沉沉。<br />
与之前不同的是，他没有再伸手去摸枕头下的准考证。<br />
再次醒来的时候，天已经黑了，输液也已经结束，顾今宁恍惚了一下。<br />
哪怕是他一个人的时候，都从来没有睡过那么沉，居然连什么时候拔的针都没有发现。<br />
身上已经开始发汗，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把上面的被子掀开。一只手摸上他汗湿的额头，许曜似乎放下了心，道：“看来退烧了，你感觉好点了吗？晚上是回家住还是在这里？”<br />
“医生怎么说？”<br />
“医生说你还是要多休息，开了点内服的药，我看你白天睡了那么久，怕你晚上睡不着。就要了些有安神效果的，晚饭后吃了可以睡个好觉。”<br />
顾今宁沉默了一阵。<br />
医院倒也安静，但如果住院的话，许曜肯定会陪护，明天要高考，他就会休息不好。<br />
从今天他频繁给自己发信息来看，如果两个人不在一起，他估计一整夜都睡不好。<br />
顾今宁说不出心里如今是什么滋味，有点奇怪，但好像没那么差……
“别逞强了。”刘叔匆匆走过来，道：“肯定是脑震荡了，必须要做检查，我先去挂号，你看能不能找个轮椅让他坐着。”<br />
大厅里去哪儿找轮椅，许曜皱着眉环视了一圈，顾今宁道：“我没事，找个地方坐……”<br />
许曜弯腰把他抱了起来，顾今宁身体悬空，微微皱了下眉。许曜扫了一眼他的表情，径直朝里面走去，一路来到了某处的挂号区，将他放了下去，道：“我去找个轮椅，听话。”<br />
顾今宁没有出声，许曜左右看了看，很快朝一个方向走去。<br />
半个小时后，顾今宁被他推着来到了ct室，刘叔直接办理了住院，决定不再来回折腾，就让顾今宁好好在医院里休息一下，到晚上再看情况要不要回家。<br />
许曜便又推着顾今宁去了单人病房。<br />
顾今宁又一次被他抱起来，轻轻放在病床上，他望着对方异常安静的脸庞，忍不住道：“别这么严肃，我都不敢认了。”<br />
许曜扶着他的肩膀让他的脑袋落在枕头上，拉过凳子在旁边坐下来，道：“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？”<br />
顾今宁把脑袋陷在枕头里，道：“没有了。”<br />
“好好说。”许曜皱着眉，道：“你应该不希望影响考试吧？”<br />
顾今宁看了他一会儿，虽然觉得他这副过分成熟的样子有点好笑，但还是乖乖道：“就是腿上有点疼。”<br />
“背呢？”<br />
“……”顾今宁顿了顿，道：“不是大事。”<br />
“我看看？”他用征询的语气，观察着顾今宁的表情，皱眉道：“不然待会儿让我妈帮你看。”<br />
“就是被掸子抽了一下，不碍事的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他一下子沉默下去，双目寂寂，又忽然起身：“我去拿点外伤药。”<br />
他快步走出去，转出病房后将手撑在墙壁上。<br />
无声垂首，泪如雨下。<br />
第50章<br />
许曜拿着外伤药回来的时候, 顾今宁已经又睡着了。<br />
他站在门外，透过病房门上方的玻璃看了一会，又转身坐在了病房门口的长椅上。<br />
杨丽芳匆匆赶来的时候, 许曜正靠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, 过分平静的表情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。<br />
“宁宁怎么样了？”杨丽芳一边问，一边朝病房走去，却被他喊住：“别推门。”<br />
杨丽芳在门口停住。<br />
许曜道：“他睡得轻，有点动静又要吓醒了。”<br />
杨丽芳收手，回身在他身边坐下，道：“这是什么？”<br />
“药。”<br />
单是吐出这一个字，嗓音就已经变得沙哑，他难以控制的想到了顾今宁今日经历的一切。杨丽芳想问什么, 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。<br />
她也有点坐不住，时不时轻手轻脚地来到病房前去看, 床上的人始终保持着侧身面向里侧的姿势, 没有任何动静。<br />
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，病房里的顾今宁睡的并不安稳，即便在睡梦中，他的手也时不时伸向枕头底下, 感受着那张薄薄的纸面。<br />
这个动作让他感到安心，呼吸也终于渐渐沉了。<br />
醒来的时候, 病房里空无一人。<br />
窗帘拉的严严实实, 让人分不清此刻究竟是白天还是傍晚。<br />
这种周边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感觉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，顾今宁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合上眼睛, 逐渐想到什么, 在床上翻了个身。<br />
不到两分钟，病房门便被推开, 许曜走了进来，道：“醒了，感觉好点了么？”<br />
顾今宁嗯了一声。<br />
“要不要开窗？”许曜问，听到他答应了一声，便走过去拉开了窗帘，外面还是一片大亮。<br />
他眨了下有些酸涩的眼睛，许曜来到床边摇起病床，让他方便半靠着，道：“刚才片子出来了，医生说你确实有点脑震荡，最近要好好休息，不要过度用脑，如果依然感觉头晕恶心，再考虑输液治疗。”<br />
“谢谢。”顾今宁将被子往身上拉了拉，许曜本来正在打开外伤药的袋子，见状道：“怎么，冷么？”<br />
如今是夏季，他们来的时候顾今宁也没感觉热，病房里便没有开空调。<br />
“有一点。”<br />
许曜立刻握住他的手，冰凉。他站起来，道：“你是不是发烧了。”<br />
“应该……”顾今宁一句话没说完，对方又弯腰朝贴了过来。他攥着被子，短暂噤声。<br />
许曜的额头贴在他的额上，顾今宁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呼吸。<br />
正常人第一时间不是应该找温度计么……<br />
许曜怎么每次都是这样。<br />
顾今宁垂下睫毛，许曜很快离开，道：“你等会儿，我去找医生。”<br />
他快步跨出去，很快带着医生过来，对方拿了测温枪放在他手腕轻轻一点，看了一眼，道：“三十八度半，高烧了，我再去开点药。”<br />
“怎么会发烧……”许曜有些慌乱，医生道：“估计是吓着了，你们想吃药还是输液？”<br />
顾今宁还未开口，许曜就直接道：“输液，他今天一定要退烧。”<br />
医生点点头，转身走了出去，许曜又来到顾今宁身边，拉过被子往他脖子处掖。<br />
顾今宁望着他紧锁的眉头，道：“你知道我会选输液？”<br />
“我知道。”许曜道：“高考对你来说很重要，一定要尽快好起来。”<br />
顾今宁凝望着他，道：“我有很多事想问你。”<br />
“你头还疼么？”<br />
“好多了。”<br />
许曜道：“你想现在问，还是等考完之后问？”顾今宁沉默了一阵，道：“你会全部告诉我么？”<br />
“会。”许曜轻声许诺：“你问什么，我就会说什么。”<br />
顾今宁把自己完全缩在被子里，许曜又走了出去，很快不知道从哪里抱来了一个被子给他压在身上，道：“我妈回去拿饭了，你待会儿吃点东西，身上还有哪里疼，要及时跟我说。”<br />
顾今宁答应了一声，许曜重新去拆塑料袋里的外伤药，从里面取出了一管药膏，屈指给他涂在额头。顾今宁垂着睫毛，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温暖的指腹，在那处轻柔地画着圈。<br />
“疼就说一声。”<br />
“嗯。”<br />
杨丽芳过来的时候，顾今宁已经扎上了点滴。许曜还想看他背上的伤，但考虑到他还在输液，又暂时放弃。<br />
“饭来了。”杨丽芳把保温盒在顾今宁面前打开，道：“早就想给你弄点吃的，许曜说你睡得轻，就没敢，饿坏了吧？”<br />
许曜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，杨丽芳已经把软烂的白粥放在顾今宁面前：“这两天不能吃那么油腻，先凑活一下，等考试结束，阿姨带你出去吃大餐。”<br />
顾今宁单手拿起勺子，低低说了一声：“谢谢。”<br />
“谢什么。”杨丽芳道：“不是说好做一家人的么？快吃。”<br />
顾今宁垂眸喝着粥，低垂的睫毛逐渐打成了绺，他轻轻煽动鼻翼，依旧没能止住泪珠落在碗里。<br />
杨丽芳面露不忍，嘴唇动了动，最终还是假装没有看到一样站了起来，对许曜道：“我那边还有事，你好好陪着宁宁，有什么事及时打电话。”<br />
杨丽芳没有跟顾今宁告别，便快步离开了病房，脚步逐渐慢下来，缓缓叹了口气。<br />
长辈离开之后，顾今宁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，他继续吃着饭，直到许曜开口：“也吃点菜。”<br />
这才放下勺子，去夹另一盒子里面的菜。<br />
一碗白粥没有喝完，菜也没怎么动，顾今宁就吃不下了。<br />
坐了一会儿，他又感觉头晕，遂重新躺了下去。<br />
许曜没有逼他，只是把饭重新盖上，装回保温盒里，再将病床的桌板放下去，继续坐回他身边。<br />
病房里安静着，他一动不动，但顾今宁能感觉到，对方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。<br />
“我想再睡会。”他开口，许曜便又动身，帮他把病床放平，顺手抚了抚他的头发。他的动作很轻，太轻了，指尖穿过顾今宁头发丝的一瞬间，像是有细细的电流爬过头顶，让他不由自主地缩了下脖子。<br />
“需要我出去么？”<br />
顾今宁闭着眼睛，几秒后，道：“看着药。”<br />
许曜便抬起头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不断滴落的液体。<br />
顾今宁又睡了，闭上眼睛的前期，他还在下意识地留意着许曜的举动，但身边的人就像是不存在一样，连呼吸声都没有发出来。<br />
渐渐地，顾今宁好像忘记了他的存在，酣睡沉沉。<br />
与之前不同的是，他没有再伸手去摸枕头下的准考证。<br />
再次醒来的时候，天已经黑了，输液也已经结束，顾今宁恍惚了一下。<br />
哪怕是他一个人的时候，都从来没有睡过那么沉，居然连什么时候拔的针都没有发现。<br />
身上已经开始发汗，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把上面的被子掀开。一只手摸上他汗湿的额头，许曜似乎放下了心，道：“看来退烧了，你感觉好点了吗？晚上是回家住还是在这里？”<br />
“医生怎么说？”<br />
“医生说你还是要多休息，开了点内服的药，我看你白天睡了那么久，怕你晚上睡不着。就要了些有安神效果的，晚饭后吃了可以睡个好觉。”<br />
顾今宁沉默了一阵。<br />
医院倒也安静，但如果住院的话，许曜肯定会陪护，明天要高考，他就会休息不好。<br />
从今天他频繁给自己发信息来看，如果两个人不在一起，他估计一整夜都睡不好。<br />
顾今宁说不出心里如今是什么滋味，有点奇怪，但好像没那么差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