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章
话一出口，西里斯就意识过来，不，不是这么回事。<br />
他没有受伤。<br />
他是要……<br />
司韶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时间。<br />
“皇帝陛下，五分钟够吗？赶紧给你自己来一针吧。”<br />
“我可要发动了。”<br />
司韶最后深深地看了西里斯一眼。<br />
西里斯总感觉他眼神里有太多想说却没有说出来的话。<br />
西里斯刚想说什么，司韶就果断地挂断了视讯。<br />
生命摇篮的手术程序缓缓启动。<br />
透明的适应性基液充满了整个生命摇篮。<br />
司韶合上眼，在基液中沉沉睡去。<br />
这场手术不会有任何痛苦。<br />
但对西里斯而言就不一定了。<br />
他坐在沙发里，并没有通知任何近侍去帮他取麻醉针。<br />
相反，他命令不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可以进来，顺手把寝殿的门反锁了。<br />
五分钟像五年那样漫长。<br />
他听见时钟在滴答，滴答作响。<br />
明明知道生命摇篮是有麻醉功能的。<br />
那自己在坚持什么呢？<br />
西里斯不知道。<br />
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，手里还捧着终端。<br />
他望着那盆盛开的铃兰。<br />
窗外蓝天依旧。<br />
少顷，剧痛如约降临。<br />
第34章<br />
在基液里沉睡的时候，司韶做了一个梦。<br />
他梦见西里斯没有去开下午那场会。<br />
他梦见皇宫的近侍们齐刷刷站在寝殿门外。<br />
个个毕恭毕敬，谁也不敢敲门进去。寝殿大门紧闭，殿内一片安静。<br />
大伙大气不敢出。<br />
而司韶就静静地站在走廊里，和西里斯隔着一扇门。<br />
没有人注意得到他。<br />
他仿佛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。<br />
他伸手想推，推不动，也无法穿过这扇鎏金的门。<br />
就在这时，门后传来一声脆响。<br />
是杯子，还是花瓶碎落在地的声音？<br />
脆响之后，茶几与书桌上的东西也被统统扫落在地。<br />
有人在大口大口地喘气，伴随着痛苦的呻/吟。<br />
呻/吟声起初还被刻意压低。<br />
到后来就越发难以忍受，逐渐变为呜咽。<br />
桌椅也被掀翻，咣当震得地板都在微微摇晃。<br />
近侍大臣附耳去听。<br />
一个镇纸被重重地砸在门上，吓得他一个激灵。<br />
随后是毫无章法的闷响。<br />
像伤重难忍的人在不断捶打床褥枕头借以缓解痛苦。<br />
他们不知道此刻的寝殿内是什么情况。<br />
可谁也不敢上前去问。<br />
他们听见有人在小声啜泣，那啜泣分明像是压抑的哀嚎。<br />
隔着厚厚的门依然听得很清晰。<br />
寝殿里除了皇帝陛下没有别人。<br />
近侍大臣麻着胆子敲门：“陛下，陛下！您还好吗，您怎么了……让臣进……”<br />
“滚！”<br />
一声明显变了调的怒吼打断近侍大臣的话。<br />
吓得所有侍从齐齐扑通跪倒在地。<br />
司韶以掌心抚着门，沉默着听门内的挣扎。<br />
如果是以往的他，他会嘲笑西里斯纯粹是在自我感动。<br />
但如今他已经说不出这样的话。<br />
西里斯吼过这一声后也没了力气。他软软地瘫在凌乱的被褥间。<br />
小腹上撕裂般的痛楚并未停止。<br />
西里斯并非吃不得苦。<br />
从他进入军事学院到后来参军上战场，受过伤，中过枪。<br />
但那些都是一瞬间造成的疼痛，其后康复期的痛楚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。<br />
不像现在这般。<br />
好像有电刀在有条不紊地一层一层割开他的皮肉。<br />
不疾不徐，不快不慢。<br />
不会一次性深入几分，也不会只停留在表面。<br />
匀速且残忍。<br />
那痛感也显得匀速而残忍。<br />
它没有巅峰，也没有低谷。<br />
不给他喘息的余地，不让他有即将缓和的希冀。<br />
当电刀终于抵达深层，划开他并不存在的那道屏障，接踵而来的是由内向外的拉扯。<br />
汗水将衣服浸透，脸色也由红转白。<br />
西里斯从床褥间跌落，视野也渐渐开始模糊。<br />
他听不见门外近侍大臣越来越焦急的呼唤。<br />
听不见窗外花园广场里空气过滤系统的轰鸣。<br />
周围一片寂静。<br />
可正是因为这万籁俱寂，西里斯才能清楚地听见一些声音。<br />
一些响在他记忆里的声音。<br />
“我还真的有遗言，但是我不想被别人听到，你过来。”<br />
“西里斯，原来你真的没有接过吻啊。”<br />
“就算我不喜欢的东西，我也会拿来利用。”<br />
“你伤好全了？”<br />
“西里斯，看着我。”<br />
西里斯无意识地睁开眼望向那片混沌。<br />
“如果我说我其实一点都不爱你呢？”<br />
“西里斯，唯独这一句，你可千万不要信啊。”<br />
……不要信，什么？随着那清晰无比的拉扯感与撕裂感经由神经传进脑海，有什么也在悄悄地从他的身体脱离出来。<br />
西里斯以为是孩子在被剥离出司韶的身体。<br />
但很快他觉得不对劲。<br />
那是从他的心口脱离出来的。
他没有受伤。<br />
他是要……<br />
司韶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时间。<br />
“皇帝陛下，五分钟够吗？赶紧给你自己来一针吧。”<br />
“我可要发动了。”<br />
司韶最后深深地看了西里斯一眼。<br />
西里斯总感觉他眼神里有太多想说却没有说出来的话。<br />
西里斯刚想说什么，司韶就果断地挂断了视讯。<br />
生命摇篮的手术程序缓缓启动。<br />
透明的适应性基液充满了整个生命摇篮。<br />
司韶合上眼，在基液中沉沉睡去。<br />
这场手术不会有任何痛苦。<br />
但对西里斯而言就不一定了。<br />
他坐在沙发里，并没有通知任何近侍去帮他取麻醉针。<br />
相反，他命令不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可以进来，顺手把寝殿的门反锁了。<br />
五分钟像五年那样漫长。<br />
他听见时钟在滴答，滴答作响。<br />
明明知道生命摇篮是有麻醉功能的。<br />
那自己在坚持什么呢？<br />
西里斯不知道。<br />
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，手里还捧着终端。<br />
他望着那盆盛开的铃兰。<br />
窗外蓝天依旧。<br />
少顷，剧痛如约降临。<br />
第34章<br />
在基液里沉睡的时候，司韶做了一个梦。<br />
他梦见西里斯没有去开下午那场会。<br />
他梦见皇宫的近侍们齐刷刷站在寝殿门外。<br />
个个毕恭毕敬，谁也不敢敲门进去。寝殿大门紧闭，殿内一片安静。<br />
大伙大气不敢出。<br />
而司韶就静静地站在走廊里，和西里斯隔着一扇门。<br />
没有人注意得到他。<br />
他仿佛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。<br />
他伸手想推，推不动，也无法穿过这扇鎏金的门。<br />
就在这时，门后传来一声脆响。<br />
是杯子，还是花瓶碎落在地的声音？<br />
脆响之后，茶几与书桌上的东西也被统统扫落在地。<br />
有人在大口大口地喘气，伴随着痛苦的呻/吟。<br />
呻/吟声起初还被刻意压低。<br />
到后来就越发难以忍受，逐渐变为呜咽。<br />
桌椅也被掀翻，咣当震得地板都在微微摇晃。<br />
近侍大臣附耳去听。<br />
一个镇纸被重重地砸在门上，吓得他一个激灵。<br />
随后是毫无章法的闷响。<br />
像伤重难忍的人在不断捶打床褥枕头借以缓解痛苦。<br />
他们不知道此刻的寝殿内是什么情况。<br />
可谁也不敢上前去问。<br />
他们听见有人在小声啜泣，那啜泣分明像是压抑的哀嚎。<br />
隔着厚厚的门依然听得很清晰。<br />
寝殿里除了皇帝陛下没有别人。<br />
近侍大臣麻着胆子敲门：“陛下，陛下！您还好吗，您怎么了……让臣进……”<br />
“滚！”<br />
一声明显变了调的怒吼打断近侍大臣的话。<br />
吓得所有侍从齐齐扑通跪倒在地。<br />
司韶以掌心抚着门，沉默着听门内的挣扎。<br />
如果是以往的他，他会嘲笑西里斯纯粹是在自我感动。<br />
但如今他已经说不出这样的话。<br />
西里斯吼过这一声后也没了力气。他软软地瘫在凌乱的被褥间。<br />
小腹上撕裂般的痛楚并未停止。<br />
西里斯并非吃不得苦。<br />
从他进入军事学院到后来参军上战场，受过伤，中过枪。<br />
但那些都是一瞬间造成的疼痛，其后康复期的痛楚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。<br />
不像现在这般。<br />
好像有电刀在有条不紊地一层一层割开他的皮肉。<br />
不疾不徐，不快不慢。<br />
不会一次性深入几分，也不会只停留在表面。<br />
匀速且残忍。<br />
那痛感也显得匀速而残忍。<br />
它没有巅峰，也没有低谷。<br />
不给他喘息的余地，不让他有即将缓和的希冀。<br />
当电刀终于抵达深层，划开他并不存在的那道屏障，接踵而来的是由内向外的拉扯。<br />
汗水将衣服浸透，脸色也由红转白。<br />
西里斯从床褥间跌落，视野也渐渐开始模糊。<br />
他听不见门外近侍大臣越来越焦急的呼唤。<br />
听不见窗外花园广场里空气过滤系统的轰鸣。<br />
周围一片寂静。<br />
可正是因为这万籁俱寂，西里斯才能清楚地听见一些声音。<br />
一些响在他记忆里的声音。<br />
“我还真的有遗言，但是我不想被别人听到，你过来。”<br />
“西里斯，原来你真的没有接过吻啊。”<br />
“就算我不喜欢的东西，我也会拿来利用。”<br />
“你伤好全了？”<br />
“西里斯，看着我。”<br />
西里斯无意识地睁开眼望向那片混沌。<br />
“如果我说我其实一点都不爱你呢？”<br />
“西里斯，唯独这一句，你可千万不要信啊。”<br />
……不要信，什么？随着那清晰无比的拉扯感与撕裂感经由神经传进脑海，有什么也在悄悄地从他的身体脱离出来。<br />
西里斯以为是孩子在被剥离出司韶的身体。<br />
但很快他觉得不对劲。<br />
那是从他的心口脱离出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