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3章
“……也折腾不动了。”<br />
谢让一言不发，宇文越犹豫片刻，还是如实道：“我派人，打了口棺材。”<br />
这八年，是因那赌约才会存在。<br />
被架在赌约上的，不仅有谢让的生死，还有宇文越的余生。<br />
他用八年赌一个奇迹，若是失败，他也不会苟活。<br />
“我本打算在回京之后便开始物色继任者，你若实在不醒，就趁早退了位，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，与你一同葬下。”<br />
“生同衾，死同穴，黄泉路上，说不准还能再见你一面。”<br />
谢让眼眶微微发热。他摩挲着对方腕间那斑驳的伤痕，嗓音轻哑：“还以为这么多年，你能有所长进……果然一点都没变。”<br />
“还是个小疯子。”<br />
宇文越微笑起来：“可小疯子赌赢了。”<br />
他赌赢了，所以谢让醒了过来，所以预想中的那些事，全都不会发生。<br />
远处的夜空忽然划过一道锐利的响，一朵朵烟花在如墨的苍穹绽开。<br />
大军凯旋，京城内取消了宵禁，从今夜开始，会欢庆整整七日。<br />
烟火在天幕不断开落，明灭的流光将整个天幕映照得仿若白日，也照亮了马背上二人相拥的身影。<br />
谢让在这绚烂的烟火中回过头去，却发现宇文越没有看烟花。<br />
他无声地注视着谢让，眼底含着温和的笑意。<br />
只要谢让在他身边，他的目光，永远不会望向其他地方。<br />
从多年以前，便是如此。<br />
谢让跟着微笑起来，轻轻道：“对，你赌赢了。”<br />
所以，此后海晏河清，江山太平。<br />
有他们共享。<br />
第70章 番外·回京后（一）<br />
谢让名义上已经死去多年, 不便被人看见。所以，他原本是不打算进京，更不打算回宫的。<br />
但显而易见，宇文越绝不可能答应。<br />
时隔多年, 小皇帝那倔脾气丝毫没改, 谢让争论无果, 当天晚上就被人掳进了天子寝宫。<br />
好在八年时光过去，宫中的内侍已经换过好几批, 几乎没什么人能认出他。<br />
但，这也不完全是好事。<br />
“听说了吗, 陛下从宫外带回来一个美人！”<br />
“这还能没听说，宫里都传遍了！”<br />
“这么多年还从没见陛下对谁动过心, 也不知是哪家坤君, 竟能入了陛下的眼。”“听说不是坤君, 是个中庸。”<br />
“中庸？难不成陛下是想立中庸为后, 这不合规矩吧……”<br />
一墙之隔, 谢让被小太监扶着慢慢往前走, 听见了墙外传来的议论声。<br />
他还没说什么，身旁的小太监倒先不满起来：“大人，奴才这就去教训他们！”<br />
“等等。”<br />
谢让以一块白纱掩面，分明是阳光和煦的春日, 光洁的额头上却微微渗出薄汗。他用衣袖拭了拭额头, 温声笑笑：“话又没说错，教训他们什么？”<br />
“可——”<br />
“还有, 我如今无官无职, 你不能再这么唤我了。”谢让警告地看他一眼，神情却不像是生气的模样, 说笑道，“若再唤错，当心陛下把你扔回昭仁殿去。”<br />
“别！”小太监眼眶瞬间红了，忙道，“盛安知错了，公子别生气。”<br />
眼前这小太监，正是多年前曾侍奉过谢让的盛安。<br />
自从谢让离宫后，盛安一直留在他当初居住的昭仁殿。<br />
如今回到宫里，宇文越不放心其他人服侍谢让，便将他又调来了天子寝宫。<br />
数年过去，当初那圆脸讨喜的小少年，如今已是二十出头的年纪。清秀的五官褪去了稚气，原本那点婴儿肥也早没了，谢让头一回见他的时候，险些都没认得出来。<br />
“奴才就是心疼公子。”小太监低声道，“要换做过去，何人敢如此在背后议论公子？”<br />
“过去？”谢让失笑，“要换做过去，指着我脊梁骨骂的人都不少呢。”<br />
他顿了顿：“就是你家陛下，以前也没少骂我呀。”<br />
“我才没有。”低沉的嗓音忽然从二人身后响起，宇文越迈过垂花门，不悦地皱眉，“你又在瞎说什么？”<br />
谢让愣了下，才意识到墙外的议论声已经没了。<br />
“你把人怎么了？”<br />
“拖下去掌嘴。”宇文越冷着脸，“再有下次，就把舌头割了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谢让欲言又止。<br />
“还有你。”<br />
宇文越走到他面前，盛安连忙松开还扶着谢让的手。谢让下意识想后退，双腿却是一软，被人搂进怀里。<br />
男人垂眸看他，面色不善：“早晨与你说过什么？”<br />
谢让抓着他的衣袖，据理力争：“我早就能走路了，多走走好得快，你不能让我坐一辈子轮椅吧。”<br />
“昨日不是带你走过了吗？”<br />
“那也叫走？”谢让难以置信，“我刚走两步你就要抱我，一岁幼童学步时走的路都比我多！”<br />
“人家一岁幼童摔一跤能自己爬起来，你摔了得去半条命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世道变了，他居然说不过宇文越了。谢让顿时泄了气，也不挣扎了，任由宇文越把他打横抱起，抱进了寝宫。<br />
宇文越将人小心放在榻上，揭去掩面的白纱，露出那张因在日头下站了许久，而微微泛红的脸。<br />
今日这事，真不是谢让故意逞强。
谢让一言不发，宇文越犹豫片刻，还是如实道：“我派人，打了口棺材。”<br />
这八年，是因那赌约才会存在。<br />
被架在赌约上的，不仅有谢让的生死，还有宇文越的余生。<br />
他用八年赌一个奇迹，若是失败，他也不会苟活。<br />
“我本打算在回京之后便开始物色继任者，你若实在不醒，就趁早退了位，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，与你一同葬下。”<br />
“生同衾，死同穴，黄泉路上，说不准还能再见你一面。”<br />
谢让眼眶微微发热。他摩挲着对方腕间那斑驳的伤痕，嗓音轻哑：“还以为这么多年，你能有所长进……果然一点都没变。”<br />
“还是个小疯子。”<br />
宇文越微笑起来：“可小疯子赌赢了。”<br />
他赌赢了，所以谢让醒了过来，所以预想中的那些事，全都不会发生。<br />
远处的夜空忽然划过一道锐利的响，一朵朵烟花在如墨的苍穹绽开。<br />
大军凯旋，京城内取消了宵禁，从今夜开始，会欢庆整整七日。<br />
烟火在天幕不断开落，明灭的流光将整个天幕映照得仿若白日，也照亮了马背上二人相拥的身影。<br />
谢让在这绚烂的烟火中回过头去，却发现宇文越没有看烟花。<br />
他无声地注视着谢让，眼底含着温和的笑意。<br />
只要谢让在他身边，他的目光，永远不会望向其他地方。<br />
从多年以前，便是如此。<br />
谢让跟着微笑起来，轻轻道：“对，你赌赢了。”<br />
所以，此后海晏河清，江山太平。<br />
有他们共享。<br />
第70章 番外·回京后（一）<br />
谢让名义上已经死去多年, 不便被人看见。所以，他原本是不打算进京，更不打算回宫的。<br />
但显而易见，宇文越绝不可能答应。<br />
时隔多年, 小皇帝那倔脾气丝毫没改, 谢让争论无果, 当天晚上就被人掳进了天子寝宫。<br />
好在八年时光过去，宫中的内侍已经换过好几批, 几乎没什么人能认出他。<br />
但，这也不完全是好事。<br />
“听说了吗, 陛下从宫外带回来一个美人！”<br />
“这还能没听说，宫里都传遍了！”<br />
“这么多年还从没见陛下对谁动过心, 也不知是哪家坤君, 竟能入了陛下的眼。”“听说不是坤君, 是个中庸。”<br />
“中庸？难不成陛下是想立中庸为后, 这不合规矩吧……”<br />
一墙之隔, 谢让被小太监扶着慢慢往前走, 听见了墙外传来的议论声。<br />
他还没说什么，身旁的小太监倒先不满起来：“大人，奴才这就去教训他们！”<br />
“等等。”<br />
谢让以一块白纱掩面，分明是阳光和煦的春日, 光洁的额头上却微微渗出薄汗。他用衣袖拭了拭额头, 温声笑笑：“话又没说错，教训他们什么？”<br />
“可——”<br />
“还有, 我如今无官无职, 你不能再这么唤我了。”谢让警告地看他一眼，神情却不像是生气的模样, 说笑道，“若再唤错，当心陛下把你扔回昭仁殿去。”<br />
“别！”小太监眼眶瞬间红了，忙道，“盛安知错了，公子别生气。”<br />
眼前这小太监，正是多年前曾侍奉过谢让的盛安。<br />
自从谢让离宫后，盛安一直留在他当初居住的昭仁殿。<br />
如今回到宫里，宇文越不放心其他人服侍谢让，便将他又调来了天子寝宫。<br />
数年过去，当初那圆脸讨喜的小少年，如今已是二十出头的年纪。清秀的五官褪去了稚气，原本那点婴儿肥也早没了，谢让头一回见他的时候，险些都没认得出来。<br />
“奴才就是心疼公子。”小太监低声道，“要换做过去，何人敢如此在背后议论公子？”<br />
“过去？”谢让失笑，“要换做过去，指着我脊梁骨骂的人都不少呢。”<br />
他顿了顿：“就是你家陛下，以前也没少骂我呀。”<br />
“我才没有。”低沉的嗓音忽然从二人身后响起，宇文越迈过垂花门，不悦地皱眉，“你又在瞎说什么？”<br />
谢让愣了下，才意识到墙外的议论声已经没了。<br />
“你把人怎么了？”<br />
“拖下去掌嘴。”宇文越冷着脸，“再有下次，就把舌头割了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谢让欲言又止。<br />
“还有你。”<br />
宇文越走到他面前，盛安连忙松开还扶着谢让的手。谢让下意识想后退，双腿却是一软，被人搂进怀里。<br />
男人垂眸看他，面色不善：“早晨与你说过什么？”<br />
谢让抓着他的衣袖，据理力争：“我早就能走路了，多走走好得快，你不能让我坐一辈子轮椅吧。”<br />
“昨日不是带你走过了吗？”<br />
“那也叫走？”谢让难以置信，“我刚走两步你就要抱我，一岁幼童学步时走的路都比我多！”<br />
“人家一岁幼童摔一跤能自己爬起来，你摔了得去半条命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世道变了，他居然说不过宇文越了。谢让顿时泄了气，也不挣扎了，任由宇文越把他打横抱起，抱进了寝宫。<br />
宇文越将人小心放在榻上，揭去掩面的白纱，露出那张因在日头下站了许久，而微微泛红的脸。<br />
今日这事，真不是谢让故意逞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