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去南地，更送去上京她阿耶那里，让他们知道，他们生的好女娘，竟然是那样不知廉耻，勾引丈夫以外的郎子。<br />
还想与人私奔。<br />
她若一意孤行，那就好生掂量掂量，她舍不舍得让自己家里为她担心。<br />
宝嫣红润的小脸，从打开信，到看完手指微微颤抖，脸色由红变白变青，慢慢蹲下纤细的腰身。<br />
信笺也从她手中，轻飘飘地被风吹到陆道莲的脚边。<br />
如同不知道他就在后面，宝嫣抱头泣啼，像一只即将被迫分离，哀伤痛苦的比翼鸟。<br />
在感觉到一只熟悉的手，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时。<br />
宝嫣白皙明艳的脸上，露出故作坚强的强颜欢笑：“夫君，我，我要离开你，回去了。”<br />
她避开陆道莲的目光，看向院子中央的位置。<br />
“这棵树，不知道能不能替我挖了，栽到晏府去。”<br />
陆道莲知道她喜欢庭院里这棵代表她家乡的凤凰木。<br />
南地遍地有，北地却极少见。<br />
当然。<br />
说她喜欢看树，不如说她更喜欢看一片翠绿中，飘荡的一抹红。<br />
她经常会在正堂门口，她会搬来一把椅子，坐在门槛前，靠着看，捧着脸看，吃着点心看。<br />
因为她，他心中总是会想起树上的红绸代表什么。<br />
她还不晓得，他已经偷看了她许的愿望。<br />
而这份心意，总是在不经意间，在他瞥见那棵树时，一点一点烙印在脑海里，加深记忆。<br />
告诉他，苏氏女对他的真心，天地可鉴。<br />
从此以后，他只要看到相同的树，相同的红绸，就会想到有这么个人，欢喜他至深。<br />
可是这会，宝嫣似乎连回应等不及了。<br />
鬼使神差的，那一刻陆道莲抓紧了她的手腕道：“留下来。”<br />
庆峰面色极差地望着刚把宝嫣送回房里的陆道莲，“师叔为何这么做？留下新妇，岂不是在向晏子渊宣战。”<br />
二人站在房门外。<br />
陆道莲侧对着室内，目光微微倾斜，就能看到里头的人在做什么。<br />
宝嫣哭过一场，正对着镜子重新描妆。<br />
陆道莲皱眉打量着那道背对自己的窈窕身影，他也觉得方才的自己很不对劲。<br />
就好像被人下了个套，魅住了一样。<br />
一切虽然有迹可循，可是，到底没人逼他。<br />
是他自己刚刚开的口。面对下属的不满，陆道莲只能尽量不在意地道：“我说留下，并未说留多久，告诉晏子渊，过几日我再将她送回去就是了。”<br />
第52章<br />
“晏子渊怪我不守妇道, 催促我归家，他已经对我动怒了。我再留在这，会不会让他对陆郎你也不满？”<br />
“我担心, 会把他的怒火牵连到陆郎你身上。”<br />
宝嫣是个知心人, 她在被陆道莲留下后，并没有表露出太多兴高采烈的样子。<br />
甚至, 她的反应出乎了陆道莲的预料。<br />
她虽然看似惊喜，实际上, 她似乎更忧愁了, 总是怕这怕那, 尤其怕给他添麻烦。<br />
难道晏子渊倏然打过来, 他会没有一丝能耐护住她么。<br />
那种隐隐被下套的感觉，在看到宝嫣惴惴不安, 摇尾乞怜小心谨慎的样子后，不快的滋味被淡化了。<br />
陆道莲：“他能怎么样？”<br />
他说得云淡风轻，对晏子渊的轻视已经从言语间毫不掩饰地体现出来。<br />
“他若是有本事, 怎会不亲自找我来说。”<br />
陆道莲面无表情睨着宝嫣, 隐隐有一丝责怪她偷偷收到晏子渊的信，隐瞒不说的意思, “他还不是只敢背地里威胁你？”<br />
宝嫣瘪起小嘴，不言不语, 默认了。<br />
因为她是柔弱的女娘, 能文不能武, 天生就比儿郎体力要差，是柔软如蒲草的类型。<br />
如何跟他们这些身强体壮的郎君比？<br />
宝嫣憋了许久, 才讷讷道：“我只是，不想因为我, 害陆郎受委屈。他，他好歹是晏家郎主，权势大，你如今在晏家，也是寄离人下吧？还是不要将他彻底得罪了。”<br />
她在为他考虑，忧心忡忡。<br />
怕是还以为，他不受晏家人待见，出生就被送往寺里，如今没个正经身份，得罪了晏子渊，无法自保。<br />
不过思虑一瞬，就当是为了让苏氏女安心。<br />
陆道莲看着于吃愣中，还没反应过来的宝嫣，告诉了她一个真相，道：“真正寄离人下的不是我，是晏子渊。”<br />
“你不用怕我会被他找麻烦，晏家的人……总之还没那个胆量敢动我分毫。”<br />
他们巴不得他们兄弟二人受尽晏家恩惠，如此一来，就能获得一份从龙之功。<br />
可惜，晏子渊已经掉进世家泥潭，享尽各种好处，洗不清了。<br />
今后做什么都会束手束脚。<br />
可他不是。<br />
他身后依靠的就是正统，没有任何世家的影子，只有他们妄想讨好他的份，哪有敢来寻麻烦的。<br />
不管宝嫣能不能听懂这份话的含义。<br />
陆道莲冷着脸说：“别再哭哭啼啼了，我难道还护不了你。”<br />
眼皮红成这样，再过一会就得肿了。被陆道莲轻碰了下眼尾的宝嫣，虽然看着还是疑惑不解，还是憋住担忧的情绪，对陆道莲讪讪道：“夫君不喜欢我提这些，那我就不提了。”<br />
她还是喊他夫君更顺耳中听。<br />
只是下一刻。<br />
“寺里的日子，是怎么样的？”宝嫣黑白分明的眼珠柔柔地望着陆道莲，整个语调，不像是在打听他的过往，反而像是在慰问：“夫君，有在寺里吃过苦吗？”<br />
宝嫣面露怜惜地道：“好想听夫君说说从前，夫君好像从未提过……自从我阿翁带着全族，举家南迁，回归祖地后，从此富贵滔天，繁华无比的上京就只存在于梦里，其富饶程度不是江南金麟所能比的。”<br />
“所以，我好好奇，上京究竟是什么样的，夫君在上京，过得好吗？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，能说与我听？”<br />
陆道莲不偏不倚地回望过来。<br />
他听到这样的要求还有几分惊讶，以为宝嫣这样的还会再哭几下。<br />
没想到她话题转得那么快。<br />
自然且利落，他竟半分不觉反感。还能听出她话音里的温柔和怜惜，这当真是很奇妙的一个体验。<br />
让一个弱者怜惜强者，哪怕陆道莲没有觉得自己可怜，依旧不可避免地被触动了下。<br />
“上京就是你想的那样，富贵迷人眼，宛若镜花水月。但凡你所能想到的，上京无奇不有。”<br />
陆道莲：“但是我的过往，不过就是听训、诵经、受戒，枯燥而乏味，日日年年，皆是如此。比不得你们王孙贵女，丰富多彩。这样你也想听？”<br />
宝嫣已经被他的话吸引住了。<br />
为了听故事，不仅频频点头，还像是生怕他反悔似的，挽住了陆道莲手臂，黏着他，轻晃撒娇，“夫君快说，凡与夫君有关的，我都想知道。”<br />
陆道莲冷静自持地顺势问：“你想听什么。”<br />
宝嫣：“女僧人，寺里可有女娘出家为僧？夫君，昭玄寺大不大？是不是每逢佳节，去寺里礼佛的就有许多达官显贵？他们可给夫君赏钱？夫君……”<br />
这是陆道莲第一次感受到宝嫣的善谈，这一刻她和京中那些呱噪的女娘似乎没什么两样。<br />
唯一不同的，是他。他竟认真听完了她一整段、连篇的废话和疑问。<br />
在那双乌黑温柔有神的眼神里，陆道莲对着充满期待的宝嫣道：“出家的女娘，那叫女尼，不在一个地方。”<br />
“昭玄寺，占据整座山，圣人亲赐‘护国寺’的名号。你难道未曾听说？各方来朝，香火自然是鼎盛的。”<br />
“赏钱……”<br />
陆道莲面带矜傲：“几吊铜钱，何敢不敢拿到我跟前丢人现眼，你说的那些达官显贵，想要问神礼佛，带来的都是金子做的珠子或是金叶子，多则十车，少则一车。”<br />
“金银财宝不够的，还会拿珍藏的文物名画换取礼佛的机会，有的甚至……”他像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从前，笑容渐渐变冷，“与其说是礼佛，不如说是拿这些换取面见天颜的机会，亦或是想我替他们说些好话。”<br />
昭玄寺的牌匾是圣人亲提。<br />
名号是圣人所封，看似是备受喜爱的礼佛重地，实际上不管贫民百姓，还是达官显贵，都是在对高高在上的天子趋之若鹜。<br />
听他的话，似乎在昭玄寺地位不凡，更是有机会接触到上京威望最高的势力。<br />
能面见天颜，还能替人牵桥搭线，可见陆道莲本人的得宠程度也不差。<br />
可他又怎会流落到清河呢？上京那般好，他为什么不继续留在京中，反而来到北地。<br />
是因为晏家不肯认他，所以他想日积月累，等有机会，再恢复晏家大郎君的身份？他和晏子渊之间的交易，莫非也是因为这个。<br />
等晏子渊坐稳家主之位，好替他解决身世问题，而他则帮助晏子渊，破戒留给他一个子嗣。<br />
这兄弟二人互帮互助，看似不合，实际上兄弟一心，其利断金。<br />
真是感动天地。<br />
宝嫣出神被发现一点也不慌，在陆道莲视野中缓缓露出欣慰又崇拜的微笑：“听夫君说的，好生厉害，可惜不曾亲眼所见，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。”<br />
陆道莲不是听不出新妇对他的吹捧赞叹，无疑郎子都有劣根性，他说的话并无半分作假。<br />
她会崇拜都是应当的，但她语气中不经意流露的淡淡的遗憾，让陆道莲心念一动，眉也不皱地道：“你想去上京，日后有的是机会。”
还想与人私奔。<br />
她若一意孤行，那就好生掂量掂量，她舍不舍得让自己家里为她担心。<br />
宝嫣红润的小脸，从打开信，到看完手指微微颤抖，脸色由红变白变青，慢慢蹲下纤细的腰身。<br />
信笺也从她手中，轻飘飘地被风吹到陆道莲的脚边。<br />
如同不知道他就在后面，宝嫣抱头泣啼，像一只即将被迫分离，哀伤痛苦的比翼鸟。<br />
在感觉到一只熟悉的手，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时。<br />
宝嫣白皙明艳的脸上，露出故作坚强的强颜欢笑：“夫君，我，我要离开你，回去了。”<br />
她避开陆道莲的目光，看向院子中央的位置。<br />
“这棵树，不知道能不能替我挖了，栽到晏府去。”<br />
陆道莲知道她喜欢庭院里这棵代表她家乡的凤凰木。<br />
南地遍地有，北地却极少见。<br />
当然。<br />
说她喜欢看树，不如说她更喜欢看一片翠绿中，飘荡的一抹红。<br />
她经常会在正堂门口，她会搬来一把椅子，坐在门槛前，靠着看，捧着脸看，吃着点心看。<br />
因为她，他心中总是会想起树上的红绸代表什么。<br />
她还不晓得，他已经偷看了她许的愿望。<br />
而这份心意，总是在不经意间，在他瞥见那棵树时，一点一点烙印在脑海里，加深记忆。<br />
告诉他，苏氏女对他的真心，天地可鉴。<br />
从此以后，他只要看到相同的树，相同的红绸，就会想到有这么个人，欢喜他至深。<br />
可是这会，宝嫣似乎连回应等不及了。<br />
鬼使神差的，那一刻陆道莲抓紧了她的手腕道：“留下来。”<br />
庆峰面色极差地望着刚把宝嫣送回房里的陆道莲，“师叔为何这么做？留下新妇，岂不是在向晏子渊宣战。”<br />
二人站在房门外。<br />
陆道莲侧对着室内，目光微微倾斜，就能看到里头的人在做什么。<br />
宝嫣哭过一场，正对着镜子重新描妆。<br />
陆道莲皱眉打量着那道背对自己的窈窕身影，他也觉得方才的自己很不对劲。<br />
就好像被人下了个套，魅住了一样。<br />
一切虽然有迹可循，可是，到底没人逼他。<br />
是他自己刚刚开的口。面对下属的不满，陆道莲只能尽量不在意地道：“我说留下，并未说留多久，告诉晏子渊，过几日我再将她送回去就是了。”<br />
第52章<br />
“晏子渊怪我不守妇道, 催促我归家，他已经对我动怒了。我再留在这，会不会让他对陆郎你也不满？”<br />
“我担心, 会把他的怒火牵连到陆郎你身上。”<br />
宝嫣是个知心人, 她在被陆道莲留下后，并没有表露出太多兴高采烈的样子。<br />
甚至, 她的反应出乎了陆道莲的预料。<br />
她虽然看似惊喜，实际上, 她似乎更忧愁了, 总是怕这怕那, 尤其怕给他添麻烦。<br />
难道晏子渊倏然打过来, 他会没有一丝能耐护住她么。<br />
那种隐隐被下套的感觉，在看到宝嫣惴惴不安, 摇尾乞怜小心谨慎的样子后，不快的滋味被淡化了。<br />
陆道莲：“他能怎么样？”<br />
他说得云淡风轻，对晏子渊的轻视已经从言语间毫不掩饰地体现出来。<br />
“他若是有本事, 怎会不亲自找我来说。”<br />
陆道莲面无表情睨着宝嫣, 隐隐有一丝责怪她偷偷收到晏子渊的信，隐瞒不说的意思, “他还不是只敢背地里威胁你？”<br />
宝嫣瘪起小嘴，不言不语, 默认了。<br />
因为她是柔弱的女娘, 能文不能武, 天生就比儿郎体力要差，是柔软如蒲草的类型。<br />
如何跟他们这些身强体壮的郎君比？<br />
宝嫣憋了许久, 才讷讷道：“我只是，不想因为我, 害陆郎受委屈。他，他好歹是晏家郎主，权势大，你如今在晏家，也是寄离人下吧？还是不要将他彻底得罪了。”<br />
她在为他考虑，忧心忡忡。<br />
怕是还以为，他不受晏家人待见，出生就被送往寺里，如今没个正经身份，得罪了晏子渊，无法自保。<br />
不过思虑一瞬，就当是为了让苏氏女安心。<br />
陆道莲看着于吃愣中，还没反应过来的宝嫣，告诉了她一个真相，道：“真正寄离人下的不是我，是晏子渊。”<br />
“你不用怕我会被他找麻烦，晏家的人……总之还没那个胆量敢动我分毫。”<br />
他们巴不得他们兄弟二人受尽晏家恩惠，如此一来，就能获得一份从龙之功。<br />
可惜，晏子渊已经掉进世家泥潭，享尽各种好处，洗不清了。<br />
今后做什么都会束手束脚。<br />
可他不是。<br />
他身后依靠的就是正统，没有任何世家的影子，只有他们妄想讨好他的份，哪有敢来寻麻烦的。<br />
不管宝嫣能不能听懂这份话的含义。<br />
陆道莲冷着脸说：“别再哭哭啼啼了，我难道还护不了你。”<br />
眼皮红成这样，再过一会就得肿了。被陆道莲轻碰了下眼尾的宝嫣，虽然看着还是疑惑不解，还是憋住担忧的情绪，对陆道莲讪讪道：“夫君不喜欢我提这些，那我就不提了。”<br />
她还是喊他夫君更顺耳中听。<br />
只是下一刻。<br />
“寺里的日子，是怎么样的？”宝嫣黑白分明的眼珠柔柔地望着陆道莲，整个语调，不像是在打听他的过往，反而像是在慰问：“夫君，有在寺里吃过苦吗？”<br />
宝嫣面露怜惜地道：“好想听夫君说说从前，夫君好像从未提过……自从我阿翁带着全族，举家南迁，回归祖地后，从此富贵滔天，繁华无比的上京就只存在于梦里，其富饶程度不是江南金麟所能比的。”<br />
“所以，我好好奇，上京究竟是什么样的，夫君在上京，过得好吗？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，能说与我听？”<br />
陆道莲不偏不倚地回望过来。<br />
他听到这样的要求还有几分惊讶，以为宝嫣这样的还会再哭几下。<br />
没想到她话题转得那么快。<br />
自然且利落，他竟半分不觉反感。还能听出她话音里的温柔和怜惜，这当真是很奇妙的一个体验。<br />
让一个弱者怜惜强者，哪怕陆道莲没有觉得自己可怜，依旧不可避免地被触动了下。<br />
“上京就是你想的那样，富贵迷人眼，宛若镜花水月。但凡你所能想到的，上京无奇不有。”<br />
陆道莲：“但是我的过往，不过就是听训、诵经、受戒，枯燥而乏味，日日年年，皆是如此。比不得你们王孙贵女，丰富多彩。这样你也想听？”<br />
宝嫣已经被他的话吸引住了。<br />
为了听故事，不仅频频点头，还像是生怕他反悔似的，挽住了陆道莲手臂，黏着他，轻晃撒娇，“夫君快说，凡与夫君有关的，我都想知道。”<br />
陆道莲冷静自持地顺势问：“你想听什么。”<br />
宝嫣：“女僧人，寺里可有女娘出家为僧？夫君，昭玄寺大不大？是不是每逢佳节，去寺里礼佛的就有许多达官显贵？他们可给夫君赏钱？夫君……”<br />
这是陆道莲第一次感受到宝嫣的善谈，这一刻她和京中那些呱噪的女娘似乎没什么两样。<br />
唯一不同的，是他。他竟认真听完了她一整段、连篇的废话和疑问。<br />
在那双乌黑温柔有神的眼神里，陆道莲对着充满期待的宝嫣道：“出家的女娘，那叫女尼，不在一个地方。”<br />
“昭玄寺，占据整座山，圣人亲赐‘护国寺’的名号。你难道未曾听说？各方来朝，香火自然是鼎盛的。”<br />
“赏钱……”<br />
陆道莲面带矜傲：“几吊铜钱，何敢不敢拿到我跟前丢人现眼，你说的那些达官显贵，想要问神礼佛，带来的都是金子做的珠子或是金叶子，多则十车，少则一车。”<br />
“金银财宝不够的，还会拿珍藏的文物名画换取礼佛的机会，有的甚至……”他像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从前，笑容渐渐变冷，“与其说是礼佛，不如说是拿这些换取面见天颜的机会，亦或是想我替他们说些好话。”<br />
昭玄寺的牌匾是圣人亲提。<br />
名号是圣人所封，看似是备受喜爱的礼佛重地，实际上不管贫民百姓，还是达官显贵，都是在对高高在上的天子趋之若鹜。<br />
听他的话，似乎在昭玄寺地位不凡，更是有机会接触到上京威望最高的势力。<br />
能面见天颜，还能替人牵桥搭线，可见陆道莲本人的得宠程度也不差。<br />
可他又怎会流落到清河呢？上京那般好，他为什么不继续留在京中，反而来到北地。<br />
是因为晏家不肯认他，所以他想日积月累，等有机会，再恢复晏家大郎君的身份？他和晏子渊之间的交易，莫非也是因为这个。<br />
等晏子渊坐稳家主之位，好替他解决身世问题，而他则帮助晏子渊，破戒留给他一个子嗣。<br />
这兄弟二人互帮互助，看似不合，实际上兄弟一心，其利断金。<br />
真是感动天地。<br />
宝嫣出神被发现一点也不慌，在陆道莲视野中缓缓露出欣慰又崇拜的微笑：“听夫君说的，好生厉害，可惜不曾亲眼所见，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。”<br />
陆道莲不是听不出新妇对他的吹捧赞叹，无疑郎子都有劣根性，他说的话并无半分作假。<br />
她会崇拜都是应当的，但她语气中不经意流露的淡淡的遗憾，让陆道莲心念一动，眉也不皱地道：“你想去上京，日后有的是机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