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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<br />
村长打开手里的手电筒, 漆黑的夜里顿时有了亮光,而两相对垒的人终于都清晰的看见了对方的脸。<br />
“我的天,吴建国,你还是个人吗?江秀秀才刚15岁吧。”<br />
不等人说话, 李伟明先咋呼了起来。<br />
这会儿的江秀秀早慌的不行了, 哪里还有每次欺负江初月时的那些小心眼。<br />
此刻的江秀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, 那就是“完了, 彻底的完了”。<br />
整个人慌的不行, 寒风掠过, 她只觉得此刻的冷意要比冬夜里的寒风还要刺骨,瘦弱单薄的身体不停的轻颤, 垂在身侧的手用力的想攥起来, 可她试了好几次,无力, 丝毫力气都没有,连想把手攥成拳头的力气都没有。<br />
江秀秀一双眼睛一时在村长冷厉的脸上打转, 一时带着期许的看向身侧的吴建国,期待着身边的这个男人能够带她逃出这场困局。<br />
她还在期待着城里的生活,她不想再被人随意使唤, 她也想吃肉穿棉袄......<br />
“建国哥......”<br />
吴建国就跟没听见似的, 面色阴沉地在沈如归和李伟明脸上回来移动。<br />
“看什么?”李伟明挑眉。<br />
“你们盯着我。”吴建国沉声说。<br />
李伟明“哈”了一声,“吴建国, 这不怪我,得怪你自己。其实, 我和沈如归也不想跟着你啊, 这大半夜的,是被子里不暖和, 是屋子里不舒服,我们得在这儿吹冷风?”<br />
“我们脑子又没病。”说完,李伟明还嘟囔了一句。<br />
“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。”<br />
至此,吴建国都觉得自己是被沈如归和李伟明针对了,不然这大晚上的,还时不时的刮一阵北风,这两人为什么不睡觉,要跟着自己呢。<br />
对于他偷进沈如归和李伟明房间,以及在江秀秀背后撺掇她如何去政府家属大院这两件事,在吴建国看来,这俩人又没什么损失,根本就不应该计较,甚至记恨他。<br />
“江秀秀,你过来。”<br />
谁知道,沈如归和李伟明还没开口说话,村长倒是先开口了。<br />
江秀秀猛然被村长点名,整个人吓的一哆嗦,惊慌的看向村长,又看看吴建国,站在原地,根本不敢动。<br />
村长眼睛微眯,脸色沉了几分。<br />
“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?”村长盯着江秀秀的眼睛,问。<br />
江秀秀忙移开视线,一双眼睛没有着落点,慌不择路。<br />
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,还能看不明白。<br />
村长在心里叹了口气,摇摇头,“进去把你爹爹喊出来。”<br />
一听这话,江秀秀彻底慌了,上前一步,跪在村长面前,不停的摇头,眼泪更是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落,嘴里不停说着“不要,不要,村长求求你,不要告诉我爹爹”。<br />
可村长根本不理他,转头看一眼沈如归,“如归,麻烦你进去把江老三给我叫起来。”<br />
“自己个儿闺女三更半夜起来夜会男人,他倒是在家里睡的舒爽。”<br />
沈如归看一眼想上来抓他裤脚的江秀秀,一个大步绕过去,留下江秀秀在后面一个重心不稳摔在了地面上,原本无声的流泪这会儿已经发出了轻微啜泣声。然而,并没有人去同情她。<br />
至于这件事的另一个当事人吴建国,这会儿眯着眼睛,眼底闪烁着忽明忽暗的阴沉,像一个局外人似的,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。<br />
李伟明看着沈如归的身影消失在后门处,斜睨一眼吴建国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“果然啊,知人知面不知心,有时候,越是看着老实本分的人,做出来的事才最是不能看的。”<br />
村长听了这话,也看了眼吴建国,不过,他倒是没说什么,只冷哼一声,移开了视线。<br />
只有李伟明的视线,一直紧紧的盯着吴建国。<br />
“李伟明,你别忘了,我们都是知青。”吴建国突然出声道。<br />
李伟明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,“是啊,我们还都是能喘气的人呢。可是,那又怎样呢???”<br />
吴建国死死地盯着李伟明看。<br />
“看着我做什么?现在村长都看见了,难不成你指望我一棍子把村长敲晕,然后再给村长洗脑,今晚的事都是他做梦梦见的吗?”李伟明说。<br />
村长没好气的轻轻敲了李伟明的后脑勺,换来对方一声“哎哟”,“臭小子,连我都敢打趣了。”<br />
“不敢不敢,我怎么敢呢,您在我眼里可是德高望重的很。”李伟明凑趣道。<br />
村长一下子破功了,原本因为晚上发生的事儿而有些糟心皱起的眉,这会儿终于和缓了一些,“你这个臭小气。”<br />
就在此时,沈如归带着江老三出来了。<br />
大概是沈如归已经跟江老三说过发生什么事情了,一出来,不等村长开口说话,他直接举起手里小臂粗的棍子朝江秀秀打了上去。<br />
原本正兀自伤心害怕的江秀秀还没察觉到江老三已经出来了,直到棍子落在身上,发出一声闷响,过来几秒,棍子第二次落在肩膀上时,她才终于感受到了疼痛。<br />
顿时,她整个人从地上蹿了起来,慌不择路的朝吴建国跑了过去,躲在他的身后,期望吴建国能够在这个身后保护着她。<br />
可是,吴建国竟然在江老三拿着棍子转身走过来时,一个侧身,将躲在身后的江秀秀一把拽到了身前,而他自己竟还倒退了几步,瞧这架势,应该是怕自己被误杀。<br />
“啧啧......国家领导人虽然说着妇女能顶半边天,让咱们别小看了女人,没想到有些男人竟在方方面面的记住了这句话。”李伟明在沈如归耳边讥讽道。<br />
声音不大不小,可在安静的夜里,清晰的从四面八方的钻进人的耳朵里。<br />
不过离着他们三五步距离的吴建国,自然是一个字不落的听的清楚,顿时气的脸都胀红了,一双眼睛充血似的狠狠地盯着李伟明看。<br />
沈如归顺着李伟明的话,看一眼目光凶狠盯着他们看的吴建国,嘴角勾了勾,没有什么笑意,声音冷的比这深秋的风还要刺骨,“有的人活着,不如死了;有的人死了,却比活着的人更有意义。”<br />
李伟明愣了一瞬,反应过来之后,大笑的拍着大腿,他冲沈如归竖了竖大拇指,“绝。”<br />
沈如归轻哼一声,转头问吴建国,“吴建国,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房间里的东西的?”<br />
听到这个问题,吴建国好似一下子活了过来找到了底牌似的,“你不用管我什么时候发现的,我现在只知道,老子要是下场落不到好,也绝对会拉个陪葬的人。”<br />
“陪葬的人?”沈如归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,“我吗?”<br />
吴建国腥红的眼睛带着若有似无的疯狂,盯着沈如归看。<br />
沈如归瞥他一眼,眸色清冷,丝毫不曾遮掩的厌恶,“原先只以为你有几分小聪明,现在看来,呵......也不过如此。”<br />
吴建国顿时像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,整个人染上几分疯癫,“沈如归,你以为你家现在还像以前吗?你别忘了,你爸现在可还在胡领农场改造呐,你外公家?哈......早年还有几分势力,如今死的死,残的残,留下你妈那个软弱无能的,哦对,还有你爷爷,如今也不被关在大院里,进出不得吗?”<br />
“你现在凭什么还这么狂?”吴建国大声嚎叫了一声,“沈如归,老子......”<br />
“老子”两个字刚出口,一道含着利锋的拳头瞬间砸上吴建国的面门,拳头落在他的鼻子上,吴建国只觉得鼻子一阵酸麻,还没感觉到疼,就感受到了有温热液体从鼻孔里流了出来。吴建国刚抬手擦了擦鼻子上的血,第二拳再次砸了上来,这次是落在他的右脸上,一瞬间,他感觉自己整个左半边脸好像肿了起来,嘴唇动了动,都不太自然。<br />
他脚下踉跄了下,转过头对上沈如归凶厉的目光,刚开口,可声音还没出来,口水倒先一步流了出来。<br />
“我劝你现在别开口,不然,我不确定接下来的一拳,我是会打你的右脸,让你左右平衡,还是直接砸上你的太阳穴,让你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看见太阳升起。”<br />
沈如归说这话时,声音冷的刺骨,脸上也没什么表情,看起来倒不显得多生气。<br />
可只有刚刚才被他打过的吴建国知道,沈如归的拳头里到底蕴含了多少的戾气。<br />
吴建国下意识的瑟缩了下,移开了目光,闭上了嘴,不停的擦拭着鼻子里流出来的血。<br />
而原本正打着江秀秀的江老三也因为沈如归的突然出手,给惊的停了手,倒是便宜了江秀秀,趁着江老三不注意,赶紧跑到了村长身边,跪坐在地上,忍着背后的疼,双手紧紧地抱着村长的腿,任村长如何推拒,都撼动不了。<br />
原本只需要处理吴建国和江秀秀两人的事儿,这会儿突然多了沈如归揍吴建国,村长一时也有点不知所措,这事儿到底要怎么处理啊?!<br />
这三更半夜的冷风吹,我为什么就不能在被窝里好好睡个觉呢?<br />
你们为什么非得挑三更半夜的偷|情呢?<br />
是被子不够暖和吗?<br />
还是日子过的太舒坦了?非得找点刺激?<br />
村长在心里叹了口气,事情发生了,还都是在他眼前发生的,他实在不能装作不知道转身就走。<br />
他咳了一声,“江老三,事情已经发生了,打孩子有什么用?你们做父母长辈的,没教好孩子,事情发生了,倒是知道打孩子了。”<br />
说完,不给江老□□驳的机会,又看向吴建国,“吴知青,你和秀秀两人抱在一起,是我亲眼看见的,你不要说是秀秀勾|引你之类的,毕竟,你此刻站的地方是江家后门,总不能她有邪|术,能让你无知无觉的自己从被窝里钻出来,来这里,然后再紧紧地抱着人小姑娘吧。”<br />
村长的话说的直白,差不多算是把吴建国想找借口的前路后路都给堵死了,顿时,他的脸色黑的比这夜空还要黑,比墨水还要难看。<br />
“吴建国,我帮你想了个借口,要不要听听?”李伟明说。<br />
吴建国一边擦拭被打出血的嘴角,一边阴鹜的看着李伟明。<br />
李伟明似乎一点不被他的眼神所影响,还带着点轻松惬意的笑,“江秀秀一个乡下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,骤然见到了城里来的知青,不仅博学多才,人穿的干净长的体面,一下子深陷其中无法自拔,爱的不能自已,整天守在知青点门口,见缝插针的在你面前出现,就在你实在忍无可忍的时候,这小姑娘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,让你以为你们发生了不可见人的关系,至此,你不得不被她缠上。”<br />
“而今晚,被我们所看见的这一幕,正是你在小姑娘再一次的威胁之下,不得不在三更半夜的偷偷从知青点里跑到江家后门这里,两人在夜色下,紧紧相拥,像极了一对月色恋人。”<br />
“啊,这唯美的爱情,多么令人神往啊!!!”<br />
噼里啪啦,连个磕绊都没打的,李伟明说了一大串,在场的,除了江秀秀吓的惊慌失措不敢出声,就连吴建国都听的抽了抽嘴角,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李伟明。<br />
“李伟明,平日里倒是小瞧你了啊,再早生个几年,杂谈小说的名人史上,绝对有你的一席之地。”沈如归说。<br />
“谬赞了。”李伟明做了个揖,一脸谦虚的样子。<br />
村长心累的仰头看天,这场面是不是过于儿戏了?<br />
我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?<br />
就为了看这个二傻子演戏吗???<br />
第44章<br />
“不是这样的, 不是这样的,我没有,我没有。”江秀秀开口时,原本应该会很尖利的声音, 竟然因为紧张害怕, 而变的软弱无力, 在夜里, 竟让人生出些许名为“怜悯”的情绪来。<br />
沈如归看她一眼, 心里轻笑了一下, 果然夜色最是能蛊惑人心。眼前这个哭的不能自已的,还不到15岁的小女孩, 曾经可是亲眼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的面前流逝, 却还能眼都不眨一下。<br />
果然啊,只有伤口扎在了自己身上, 方才觉得疼是种什么感觉。<br />
“江老三,这个事儿, 你怎么看?”村长没有那么多的铺垫,甚至都懒得去看眼前三个人的脸色,只沉着脸问江老三。<br />
刚刚因为举着棍子打了江秀秀好几下, 这会儿江老三竟还有些喘, 他一双带着点浑浊的眼睛冷冷地瞪着江秀秀,良久, 他抹了把脸,转头看向村长, “村长, 这事儿你来处理。”<br />
江秀秀马上眼露祈求的看向村长,希望他能放自己一马。<br />
可其实她忘了, 这件事从本质上来说,她只要说一句是吴建国勉强她的,那么,她马上会从从犯变成受害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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