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杏一想起自家姑娘差点就成了阁老家大小姐，夫人也本该是人人尊敬的阁老夫人，便气得磨牙凿齿，“不行，咱们立即去寻荀阁老，将事情真相告诉他，让他晓得您和夫人还活得好好的。”<br />
徐云栖一个眼风扫过去，<br />
“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？即便他无辜，同床共枕十几年，生了一双儿女，你以为他会替我主持公道？到头来，定是为了维护他的颜面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。”<br />
她绝不会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。<br />
她的目的是认爹吗？不，她对那个男人没有兴趣，她要报仇。<br />
银杏急了，迈了过来，问道，“那怎么办？总不能看着她们逍遥自在，”<br />
“您必须让她们身败名裂！”<br />
身败名裂？<br />
徐云栖轻轻掀了掀唇角，将窗棂边的卷帘卷高了些，午阳逼近，光芒跌入双目刺得她眯起眼。<br />
娘亲不在，胖婶听得外头有哭声，从后院钻进荀家，先是把她从屋子里抱出来，塞去后院，旋即冲入前院的火海里救胖妞。<br />
濒死的恐惧逼迫她本能往后山跑，可惜火势团团围住了荀家，火苗从后山的竹林里倒灌下来，她跌倒在水缸边，藏在旁边的地窖里，等着那场雨落下来，救了她的命。<br />
她躲在窖里许久许久，都没听到胖婶和胖妞的动静……<br />
身败名裂怎么够？<br />
她要让他们血债血偿！<br />
银杏看着徐云栖淡漠的面色，心头的火也渐渐歇了，冷静下来，<br />
“姑娘，当年的案子不好查。”<br />
“没错，”徐云栖转过眸来，看着她，“那场瘟疫来的太及时，掩盖了她的罪证，又或者她本就知道县衙有封村放火的念头，遂顺水推舟杀人于无形，事情过去了这么久，想用旧案拿住她，根本不可能。”<br />
银杏恨得牙呲目裂，叉着腰道，“您打算怎么办？”<br />
徐云栖幽幽一笑，“你说现下她们晓得了我的存在，会怎么样？”<br />
“噩梦缠身，惶惶不可终日。”<br />
“所以，我便请君入瓮！”<br />
裴沐珩连着三日没回府，徐云栖甚是聪明，猜到那夜恐惹到他了，可事实是，她什么都没做，他到底因何动怒？<br />
人没回来，徐云栖也无计可施。<br />
倒是荀夫人这边，银杏这几日悄悄打听荀府动静，得了消息后笑得心花怒放，<br />
“姑娘，荀夫人病下了，听说三日吃不下什么东西，悄悄请了大夫呢。今个儿四姑娘过去探望，说荀二姑娘也瘦了一圈，小脸本就巴掌大，瘦了后，那双眼跟个窟窿似的，看着渗人。”<br />
徐云栖没什么表情。<br />
*<br />
自太子离京，朝中近来风平浪静。<br />
只是平静一段时日后，以施卓为首的老臣上书皇帝请立皇太子，只因皇帝春秋已高，近些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，万一一个不慎撒手人寰，怎么办。<br />
皇帝心里自然是怒的，只是怒归怒，这位老谋深算的皇帝遣刘希文传口谕，“众臣觉得朕膝下哪位皇子堪为储贰？”<br />
这话如石破天惊，掀起一阵风浪。<br />
百官私下议论纷纷，各抒己见。<br />
一时间，御书房的案台上折子堆积成山。<br />
不消说，凑请立秦王为太子的折子最多。<br />
其次便是中宫嫡子十二王，陈王和七王也有，更令裴沐珩意外的，这回不少军中将领也将熙王推了出来。<br />
可见上回他们父子俩勇救杨康，有了显著效果。<br />
皇帝特意让裴沐珩替他唱名，到最后，熙王府竟也有四份奏帖，<br />
皇帝坐在御塌上，悠闲翻着册子，头也不抬问他，“珩儿，你怎么看？”<br />
刘希文担忧地朝他瞥去一眼。<br />
裴沐珩自顾自将所有奏请太子的帖子整理归类，往后退步，抬袖一揖，“储贰大事，乃陛下一人而决，不是臣该回的话，还请陛下收回。”<br />
皇帝闻言抬眼看着他，手肘搭在盘起的膝盖上，笑道，“如果朕非要你说呢。”<br />
裴沐珩目光低垂，“臣不议君之事，若陛下非要臣说，臣便说，自古以来要么立贤，要么立嫡，龙生九子，个个非凡，陛下有的挑有的选，是陛下之福，更是百姓之福。”<br />
皇帝幽幽一笑，仰了仰身，往支持熙王的四张帖子指去，<br />
“珩儿要不要瞧一瞧，是哪些人支持熙王？”<br />
刘希文都替裴沐珩捏出一把汗。<br />
裴沐珩内心轻轻苦笑一声，皇帝这是在试探他，他何尝不想试探皇帝，遂答，<br />
“臣不必看，写帖之人是陛下之臣，父王是陛下之子，十几位王爷人人皆有奏章，父王有几张也不意外，只是这几人必定是孤陋寡闻，不谙朝事，上有贤王二殿下，下有中宫嫡子十二王叔，我父王淡出朝堂，不问世事，岂敢当储君之议？”<br />
裴沐珩一来将那些将军们摘开，二来，巧妙地将话题引到秦王身上。<br />
皇帝一听“贤王”二字，脸色果然有了微妙的变化，将手中书册扔开，语气淡淡问，“你也觉得你二王叔是贤王？”<br />
裴沐珩原要点头，抬眸对上皇帝深沉的脸色，连忙垂下眼，“臣……不知。”<br />
皇帝将他神色收入眼底，冷冷掀了掀唇角。<br />
“下去吧。”<br />
裴沐珩退出御书房，脸上情绪收得干净，理了理衣袖，大步离开奉天殿。<br />
皇帝显然不喜秦王，可是熙王府想从夺嫡中杀出一条血路，也不容易。<br />
裴沐珩思虑重重。<br />
回到清晖园时，天色刚暗下来，裴沐珩一路忙到晚间亥时三刻，自从徐云栖告诉他，她夜里最迟不过亥时三刻睡下，他便从不会晚于这个时辰回后院，今日坐在案后，深深捏着眉心，罕见生了几分迟疑。<br />
若说心里不介意那是假的，只是他事先承诺过，他不是出了事便与她分房置气的人，裴沐珩素来重诺，抬眸看向黑漆漆的窗外，缓慢起了身。<br />
过去他总总以为夫妻俩相敬如宾，有商有量便很好，如今意识到，没有那么容易。<br />
正值十六，明月高悬，清晖园的灯已熄了，月光洋洋洒洒将整座府邸照得透亮。裴沐珩沿着长廊来到正院，一老婆子蹲在门口脚踏上打盹，听到门外有脚步声，连忙警醒，见是裴沐珩，一面慌忙施礼，一面去备水。<br />
裴沐珩先往东次间去，里间突然燃起一团光亮，正是徐云栖点了一盏琉璃灯张望过来，楚楚动人的玉人儿立在珠帘下，她穿着件姜黄色的短衫，一条杏黄色的百褶裙，裙前匆忙系上百草结，显然是刚刚睡醒，胸前裹着一片式的红色抹胸，雪白肌肤若隐若现。<br />
徐云栖极少穿得这样随性，显然是没料到他会过来。<br />
夫妻俩隔着台阶两两相望。<br />
裴沐珩双目深邃，唇角几乎抿直，沉默看着她，徐云栖率先反应过来，将灯盏搁在高几上，下台阶来给他斟茶。<br />
她穿着薄薄的绣花鞋，裙摆迆地，身形轻盈纤细。<br />
“三爷喝茶。”<br />
转过来时，明眸皓齿，眼梢如染了春晖似的，柔软又漂亮。<br />
这丫头是没心吗？<br />
她不知他气了四日？<br />
裴沐珩接过她的茶并没有喝，语气微沉，“我先更衣。”便去了浴室。<br />
清晖园的浴室极大，先前熙王妃晓得儿子毛病，特意给他隔出一间大的浴室给他单独使用，上回裴沐珩在这里用了皂角，那股香气很好闻，今日却发现那盒子换了一个新的，裴沐珩拿着闻了闻，不是过去的味道，他沉洌的嗓音隔着屏风传过来，<br />
“原先用的皂角没了？”<br />
徐云栖这才想起今日银杏清扫浴室时，见裴沐珩所用皂角所剩无几，便给他换了块新的，她连忙绕过屏风进去，男人修长挺拔立在浴桶旁，衣裳半开不开搭在宽肩，深邃目光辨不出喜怒。<br />
裸露的胸膛线条流畅，隐隐能瞧见腹肌块垒分明。<br />
虽是更亲热的事都做过，徐云栖也没有到堂而皇之窥测他的地步，遂别了别目光，解释道，<br />
“先前的皂角用完了，给您换了新的，这是我用何首乌，山苍子，艾叶等十几种药材配制而成的，洗头可护发，擦身可去油，您试试。”<br />
裴沐珩闻言不免感慨妻子手艺是真好，不但会做药膳，还能做皂角，他拿着新皂角闻了闻，却还是摇头道，“味道没有原先的好闻。”<br />
徐云栖愣了下，迎上他的视线，失笑，“原先的没了，只有我那边还剩了些，要不，明日再给您做，您今夜先试一试这个？”<br />
裴沐珩不可能用她用过的皂角。<br />
裴沐珩果然蹙了蹙眉，再次闻了闻新的皂角，那股味道太浓，他实在不喜欢，裴沐珩忽然在想，若是她心里装着旁人，总不会乐意他用她的东西，随后他看向徐云栖一动不动，一脸没有商量的模样。<br />
徐云栖意会，面颊微热，走到自个儿那边，从台架上将皂盒拿过来，递到他眼前，<br />
“呐，都在这了。”<br />
裴沐珩看了她一会儿，接在手里。<br />
徐云栖觉得好笑，抿着唇转过身。<br />
裴沐珩察觉妻子的笑意，心情顿松。<br />
徐云栖回到塌上躺着，等着他回来，方才眯了一会儿，此刻精神还足。<br />
裴沐珩这一趟洗得有些久，久到徐云栖昏昏入睡，直到那道身影上了塌，明显察觉床榻往下一陷，她方醒，睁眼看着丈夫的方向，瞧见他发梢犹有湿气，蹙眉道，<br />
“三爷等发梢干了再睡，如若不然，老了容易犯头风。”<br />
正好他也睡不着，便从善如流坐起来，顺道将帘子掀起，夜风徐徐灌入，他身上一片冰凉，倒也舒爽自在。
徐云栖一个眼风扫过去，<br />
“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？即便他无辜，同床共枕十几年，生了一双儿女，你以为他会替我主持公道？到头来，定是为了维护他的颜面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。”<br />
她绝不会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。<br />
她的目的是认爹吗？不，她对那个男人没有兴趣，她要报仇。<br />
银杏急了，迈了过来，问道，“那怎么办？总不能看着她们逍遥自在，”<br />
“您必须让她们身败名裂！”<br />
身败名裂？<br />
徐云栖轻轻掀了掀唇角，将窗棂边的卷帘卷高了些，午阳逼近，光芒跌入双目刺得她眯起眼。<br />
娘亲不在，胖婶听得外头有哭声，从后院钻进荀家，先是把她从屋子里抱出来，塞去后院，旋即冲入前院的火海里救胖妞。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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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躲在窖里许久许久，都没听到胖婶和胖妞的动静……<br />
身败名裂怎么够？<br />
她要让他们血债血偿！<br />
银杏看着徐云栖淡漠的面色，心头的火也渐渐歇了，冷静下来，<br />
“姑娘，当年的案子不好查。”<br />
“没错，”徐云栖转过眸来，看着她，“那场瘟疫来的太及时，掩盖了她的罪证，又或者她本就知道县衙有封村放火的念头，遂顺水推舟杀人于无形，事情过去了这么久，想用旧案拿住她，根本不可能。”<br />
银杏恨得牙呲目裂，叉着腰道，“您打算怎么办？”<br />
徐云栖幽幽一笑，“你说现下她们晓得了我的存在，会怎么样？”<br />
“噩梦缠身，惶惶不可终日。”<br />
“所以，我便请君入瓮！”<br />
裴沐珩连着三日没回府，徐云栖甚是聪明，猜到那夜恐惹到他了，可事实是，她什么都没做，他到底因何动怒？<br />
人没回来，徐云栖也无计可施。<br />
倒是荀夫人这边，银杏这几日悄悄打听荀府动静，得了消息后笑得心花怒放，<br />
“姑娘，荀夫人病下了，听说三日吃不下什么东西，悄悄请了大夫呢。今个儿四姑娘过去探望，说荀二姑娘也瘦了一圈，小脸本就巴掌大，瘦了后，那双眼跟个窟窿似的，看着渗人。”<br />
徐云栖没什么表情。<br />
*<br />
自太子离京，朝中近来风平浪静。<br />
只是平静一段时日后，以施卓为首的老臣上书皇帝请立皇太子，只因皇帝春秋已高，近些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，万一一个不慎撒手人寰，怎么办。<br />
皇帝心里自然是怒的，只是怒归怒，这位老谋深算的皇帝遣刘希文传口谕，“众臣觉得朕膝下哪位皇子堪为储贰？”<br />
这话如石破天惊，掀起一阵风浪。<br />
百官私下议论纷纷，各抒己见。<br />
一时间，御书房的案台上折子堆积成山。<br />
不消说，凑请立秦王为太子的折子最多。<br />
其次便是中宫嫡子十二王，陈王和七王也有，更令裴沐珩意外的，这回不少军中将领也将熙王推了出来。<br />
可见上回他们父子俩勇救杨康，有了显著效果。<br />
皇帝特意让裴沐珩替他唱名，到最后，熙王府竟也有四份奏帖，<br />
皇帝坐在御塌上，悠闲翻着册子，头也不抬问他，“珩儿，你怎么看？”<br />
刘希文担忧地朝他瞥去一眼。<br />
裴沐珩自顾自将所有奏请太子的帖子整理归类，往后退步，抬袖一揖，“储贰大事，乃陛下一人而决，不是臣该回的话，还请陛下收回。”<br />
皇帝闻言抬眼看着他，手肘搭在盘起的膝盖上，笑道，“如果朕非要你说呢。”<br />
裴沐珩目光低垂，“臣不议君之事，若陛下非要臣说，臣便说，自古以来要么立贤，要么立嫡，龙生九子，个个非凡，陛下有的挑有的选，是陛下之福，更是百姓之福。”<br />
皇帝幽幽一笑，仰了仰身，往支持熙王的四张帖子指去，<br />
“珩儿要不要瞧一瞧，是哪些人支持熙王？”<br />
刘希文都替裴沐珩捏出一把汗。<br />
裴沐珩内心轻轻苦笑一声，皇帝这是在试探他，他何尝不想试探皇帝，遂答，<br />
“臣不必看，写帖之人是陛下之臣，父王是陛下之子，十几位王爷人人皆有奏章，父王有几张也不意外，只是这几人必定是孤陋寡闻，不谙朝事，上有贤王二殿下，下有中宫嫡子十二王叔，我父王淡出朝堂，不问世事，岂敢当储君之议？”<br />
裴沐珩一来将那些将军们摘开，二来，巧妙地将话题引到秦王身上。<br />
皇帝一听“贤王”二字，脸色果然有了微妙的变化，将手中书册扔开，语气淡淡问，“你也觉得你二王叔是贤王？”<br />
裴沐珩原要点头，抬眸对上皇帝深沉的脸色，连忙垂下眼，“臣……不知。”<br />
皇帝将他神色收入眼底，冷冷掀了掀唇角。<br />
“下去吧。”<br />
裴沐珩退出御书房，脸上情绪收得干净，理了理衣袖，大步离开奉天殿。<br />
皇帝显然不喜秦王，可是熙王府想从夺嫡中杀出一条血路，也不容易。<br />
裴沐珩思虑重重。<br />
回到清晖园时，天色刚暗下来，裴沐珩一路忙到晚间亥时三刻，自从徐云栖告诉他，她夜里最迟不过亥时三刻睡下，他便从不会晚于这个时辰回后院，今日坐在案后，深深捏着眉心，罕见生了几分迟疑。<br />
若说心里不介意那是假的，只是他事先承诺过，他不是出了事便与她分房置气的人，裴沐珩素来重诺，抬眸看向黑漆漆的窗外，缓慢起了身。<br />
过去他总总以为夫妻俩相敬如宾，有商有量便很好，如今意识到，没有那么容易。<br />
正值十六，明月高悬，清晖园的灯已熄了，月光洋洋洒洒将整座府邸照得透亮。裴沐珩沿着长廊来到正院，一老婆子蹲在门口脚踏上打盹，听到门外有脚步声，连忙警醒，见是裴沐珩，一面慌忙施礼，一面去备水。<br />
裴沐珩先往东次间去，里间突然燃起一团光亮，正是徐云栖点了一盏琉璃灯张望过来，楚楚动人的玉人儿立在珠帘下，她穿着件姜黄色的短衫，一条杏黄色的百褶裙，裙前匆忙系上百草结，显然是刚刚睡醒，胸前裹着一片式的红色抹胸，雪白肌肤若隐若现。<br />
徐云栖极少穿得这样随性，显然是没料到他会过来。<br />
夫妻俩隔着台阶两两相望。<br />
裴沐珩双目深邃，唇角几乎抿直，沉默看着她，徐云栖率先反应过来，将灯盏搁在高几上，下台阶来给他斟茶。<br />
她穿着薄薄的绣花鞋，裙摆迆地，身形轻盈纤细。<br />
“三爷喝茶。”<br />
转过来时，明眸皓齿，眼梢如染了春晖似的，柔软又漂亮。<br />
这丫头是没心吗？<br />
她不知他气了四日？<br />
裴沐珩接过她的茶并没有喝，语气微沉，“我先更衣。”便去了浴室。<br />
清晖园的浴室极大，先前熙王妃晓得儿子毛病，特意给他隔出一间大的浴室给他单独使用，上回裴沐珩在这里用了皂角，那股香气很好闻，今日却发现那盒子换了一个新的，裴沐珩拿着闻了闻，不是过去的味道，他沉洌的嗓音隔着屏风传过来，<br />
“原先用的皂角没了？”<br />
徐云栖这才想起今日银杏清扫浴室时，见裴沐珩所用皂角所剩无几，便给他换了块新的，她连忙绕过屏风进去，男人修长挺拔立在浴桶旁，衣裳半开不开搭在宽肩，深邃目光辨不出喜怒。<br />
裸露的胸膛线条流畅，隐隐能瞧见腹肌块垒分明。<br />
虽是更亲热的事都做过，徐云栖也没有到堂而皇之窥测他的地步，遂别了别目光，解释道，<br />
“先前的皂角用完了，给您换了新的，这是我用何首乌，山苍子，艾叶等十几种药材配制而成的，洗头可护发，擦身可去油，您试试。”<br />
裴沐珩闻言不免感慨妻子手艺是真好，不但会做药膳，还能做皂角，他拿着新皂角闻了闻，却还是摇头道，“味道没有原先的好闻。”<br />
徐云栖愣了下，迎上他的视线，失笑，“原先的没了，只有我那边还剩了些，要不，明日再给您做，您今夜先试一试这个？”<br />
裴沐珩不可能用她用过的皂角。<br />
裴沐珩果然蹙了蹙眉，再次闻了闻新的皂角，那股味道太浓，他实在不喜欢，裴沐珩忽然在想，若是她心里装着旁人，总不会乐意他用她的东西，随后他看向徐云栖一动不动，一脸没有商量的模样。<br />
徐云栖意会，面颊微热，走到自个儿那边，从台架上将皂盒拿过来，递到他眼前，<br />
“呐，都在这了。”<br />
裴沐珩看了她一会儿，接在手里。<br />
徐云栖觉得好笑，抿着唇转过身。<br />
裴沐珩察觉妻子的笑意，心情顿松。<br />
徐云栖回到塌上躺着，等着他回来，方才眯了一会儿，此刻精神还足。<br />
裴沐珩这一趟洗得有些久，久到徐云栖昏昏入睡，直到那道身影上了塌，明显察觉床榻往下一陷，她方醒，睁眼看着丈夫的方向，瞧见他发梢犹有湿气，蹙眉道，<br />
“三爷等发梢干了再睡，如若不然，老了容易犯头风。”<br />
正好他也睡不着，便从善如流坐起来，顺道将帘子掀起，夜风徐徐灌入，他身上一片冰凉，倒也舒爽自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