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觉上了他的套，她又愤而回头：“呸！谁要嫁你！”<br />
说罢一阵风似地出了门。<br />
经过廊下时，那只像它主人一样厚颜无耻的鹦鹉兴奋尖叫。<br />
“夫人！夫人！”<br />
阿姒怒而止步，伸手朝鹦鹉停落的木架挥去，鹦鹉飞到地上, 吓得点着爪啪嗒嗒地朝青年奔去。<br />
晏书珩蹲下身，轻顺鹦鹉羽毛安抚：“多话。惹恼夫人, 回头把你炖了，我可是会和夫人一道喝汤的。”<br />
阿姒冷嗤一声，出了水榭。<br />
晏书珩看向她的淡黄色裙角，如蝶翼轻展。他抬手，隔空轻抓那只蝴蝶，但转瞬，她已翩然离去。<br />
青年笑着收回手。<br />
.<br />
阿姒再入宫时，阿姐已不再彷徨，眼底多了些坚定和温柔：“一刻钟前传来捷报。月前胡人南犯上庸，有位姓殷的将军赶跑了胡人，带一万兵马北进，同祁家军联合夺回南阳和颍川数座城池。祁家欲乘胜北伐，收复颍川。”<br />
阿姒喜得险些打翻茶盏：“那位殷将军，可是姓殷名犁？”<br />
“我们阿姒知道的事倒是不少。”陈卿沄颔首，眼底含笑，“听陛下说，消息确凿，且有些胜算。”<br />
殷犁果真是猛将，难怪当初晏书珩要亲入贼窝劝其出山。提起故土，阿姒眼中微润：“爹娘都葬在颍川，若真能收复，我也可以回去祭拜。”<br />
“是啊。”陈卿沄亦是感慨。<br />
阿姒走前，她又嘱咐道：“对了，陛下不日要立后，是祁氏女。”<br />
见妹妹担忧，陈卿沄忙解释：“这是阿姐的主意。祁家势大，又因北伐风头正盛，祁家女再入主中宫，届时众世家更为忌惮祁家，定会设法平衡其势力，阿姐和腹中孩儿反能安然无恙。接下来一段时日，我会让陛下冷着我些。无论外头传出什么消息，阿姒都不必忧心。<br />
“放心，眼下陛下还喜欢你阿姐，舍不得真的委屈我。”<br />
说这些时，陈卿沄瞧不出半点失落，平静得像是局外人。可阿姒却仍记得，曾几何时，阿姐眸中溢着光，说要和未来夫君“一生一世一双人”。<br />
她本想告知阿晟的消息，顾及会给阿姐徒增负担，最终作罢。<br />
果真如晏书珩所言，这个秘密只能由他们二人守着。<br />
走前，阿姒再三安抚陈妃：“阿姐放心，我会与族叔陈明利弊，让他们韬光养晦，阿姐只消安心养胎。”<br />
陈妃抬眸，看着如柳枝般温柔但坚韧的妹妹，欣慰地笑笑。<br />
“我们阿姒长大了啊。”<br />
果真如阿姐所言，一月后，阿姒听到了祁家收复阳翟的捷报。<br />
祁氏女封后那日，阿姒再次入宫。姐姐身子已渐渐显怀，为了稳妥起见，索性称病不出。外界都猜测陈妃是因新后入宫失了宠被陛下禁足。<br />
好在有阿姒传话，陈家人虽因不知陈妃有孕而焦灼，但也能稳住阵脚。<br />
.<br />
日复一日，转眼四月将尽。<br />
这日，阿姒收到了晏宁的帖子，邀她一道去城外佛寺祈福。她猜测又是某人借晏宁之名行事，挑首饰时，指尖悬停在那人亲手雕的白玉簪上，稍许，阿姒拈起那支簪子。<br />
就当是笼络人心，作为他们如今同乘一条船的回应。<br />
但这次出乎意料。上车后，阿姒只见到了笑吟吟的晏宁。她凝眸看向竹帘，帘后亦瞧不出有人的迹象。<br />
晏宁嬉笑道：“长兄不在呢。”<br />
说不清是放松还是失落，阿姒正了正神色：“不在才好。”<br />
马车很快到了摄山。<br />
晏宁先下了车，阿姒刚起身，便听阿宁喜道：“长兄等久啦？”<br />
车外是熟悉清越的嗓音。<br />
“我家阿姒呢？”<br />
阿姒心口猛地一跳。<br />
她摸着自己心口，那一刹的悸动让她顿生警惕——她被晏书珩欲擒故纵地吊了一路，且还在为他的出现欣喜。<br />
阿姒忽然不想让晏书珩看到她簪着他送的簪子，飞速摘下玉簪。<br />
刚将簪子收好，车内大亮。<br />
晏书珩掀起车帘，面容背着光，连笑都显得迷离惑人。<br />
他朝她伸出手：“下来吧。”<br />
阿姒无视他的手，轻巧地跳下马车，头也不回地走在前头。<br />
“你怎来了，煞风景。”<br />
晏书珩什么也未说，款步跟在她身后：“若我说，我来是想带阿姒去见个人，阿姒可还觉得我煞风景？”<br />
阿姒回过身，疑惑地望着他。<br />
心有灵犀般，晏书珩低眸浅笑：“是阿姒所惦记之人。”<br />
.<br />
乘车走了半刻钟，又乘船半刻钟，阿姒在一处依山傍水的村落里见到了阿晟和另一位身形魁梧的汉子。<br />
她稍顿，走向那孩子。<br />
当初她失明，看不到阿晟模样，今日一见，这孩子当有六七岁，眉眼虽仍稚气，也能看出根骨俊秀。<br />
阿晟笑吟吟的：“阿姐！”<br />
阿姒欣慰地笑了：“好孩子。”<br />
她虽未见过太子表兄，但也能从阿晟的眉间寻到熟悉的痕迹。<br />
这熟悉来自姑母和血脉之情。<br />
阿晟随爹爹南下时已近四岁，寻常孩子四岁已开始记事，何况这孩子又早慧。心潮澎湃，阿姒试探着问阿晟：“阿姐乃颍川陈氏女，阿姐的爹爹，是已故的陈少傅。阿晟可还记得？”<br />
小少年神色果真变了。他看着阿姒，欢喜又不敢置信。
说罢一阵风似地出了门。<br />
经过廊下时，那只像它主人一样厚颜无耻的鹦鹉兴奋尖叫。<br />
“夫人！夫人！”<br />
阿姒怒而止步，伸手朝鹦鹉停落的木架挥去，鹦鹉飞到地上, 吓得点着爪啪嗒嗒地朝青年奔去。<br />
晏书珩蹲下身，轻顺鹦鹉羽毛安抚：“多话。惹恼夫人, 回头把你炖了，我可是会和夫人一道喝汤的。”<br />
阿姒冷嗤一声，出了水榭。<br />
晏书珩看向她的淡黄色裙角，如蝶翼轻展。他抬手，隔空轻抓那只蝴蝶，但转瞬，她已翩然离去。<br />
青年笑着收回手。<br />
.<br />
阿姒再入宫时，阿姐已不再彷徨，眼底多了些坚定和温柔：“一刻钟前传来捷报。月前胡人南犯上庸，有位姓殷的将军赶跑了胡人，带一万兵马北进，同祁家军联合夺回南阳和颍川数座城池。祁家欲乘胜北伐，收复颍川。”<br />
阿姒喜得险些打翻茶盏：“那位殷将军，可是姓殷名犁？”<br />
“我们阿姒知道的事倒是不少。”陈卿沄颔首，眼底含笑，“听陛下说，消息确凿，且有些胜算。”<br />
殷犁果真是猛将，难怪当初晏书珩要亲入贼窝劝其出山。提起故土，阿姒眼中微润：“爹娘都葬在颍川，若真能收复，我也可以回去祭拜。”<br />
“是啊。”陈卿沄亦是感慨。<br />
阿姒走前，她又嘱咐道：“对了，陛下不日要立后，是祁氏女。”<br />
见妹妹担忧，陈卿沄忙解释：“这是阿姐的主意。祁家势大，又因北伐风头正盛，祁家女再入主中宫，届时众世家更为忌惮祁家，定会设法平衡其势力，阿姐和腹中孩儿反能安然无恙。接下来一段时日，我会让陛下冷着我些。无论外头传出什么消息，阿姒都不必忧心。<br />
“放心，眼下陛下还喜欢你阿姐，舍不得真的委屈我。”<br />
说这些时，陈卿沄瞧不出半点失落，平静得像是局外人。可阿姒却仍记得，曾几何时，阿姐眸中溢着光，说要和未来夫君“一生一世一双人”。<br />
她本想告知阿晟的消息，顾及会给阿姐徒增负担，最终作罢。<br />
果真如晏书珩所言，这个秘密只能由他们二人守着。<br />
走前，阿姒再三安抚陈妃：“阿姐放心，我会与族叔陈明利弊，让他们韬光养晦，阿姐只消安心养胎。”<br />
陈妃抬眸，看着如柳枝般温柔但坚韧的妹妹，欣慰地笑笑。<br />
“我们阿姒长大了啊。”<br />
果真如阿姐所言，一月后，阿姒听到了祁家收复阳翟的捷报。<br />
祁氏女封后那日，阿姒再次入宫。姐姐身子已渐渐显怀，为了稳妥起见，索性称病不出。外界都猜测陈妃是因新后入宫失了宠被陛下禁足。<br />
好在有阿姒传话，陈家人虽因不知陈妃有孕而焦灼，但也能稳住阵脚。<br />
.<br />
日复一日，转眼四月将尽。<br />
这日，阿姒收到了晏宁的帖子，邀她一道去城外佛寺祈福。她猜测又是某人借晏宁之名行事，挑首饰时，指尖悬停在那人亲手雕的白玉簪上，稍许，阿姒拈起那支簪子。<br />
就当是笼络人心，作为他们如今同乘一条船的回应。<br />
但这次出乎意料。上车后，阿姒只见到了笑吟吟的晏宁。她凝眸看向竹帘，帘后亦瞧不出有人的迹象。<br />
晏宁嬉笑道：“长兄不在呢。”<br />
说不清是放松还是失落，阿姒正了正神色：“不在才好。”<br />
马车很快到了摄山。<br />
晏宁先下了车，阿姒刚起身，便听阿宁喜道：“长兄等久啦？”<br />
车外是熟悉清越的嗓音。<br />
“我家阿姒呢？”<br />
阿姒心口猛地一跳。<br />
她摸着自己心口，那一刹的悸动让她顿生警惕——她被晏书珩欲擒故纵地吊了一路，且还在为他的出现欣喜。<br />
阿姒忽然不想让晏书珩看到她簪着他送的簪子，飞速摘下玉簪。<br />
刚将簪子收好，车内大亮。<br />
晏书珩掀起车帘，面容背着光，连笑都显得迷离惑人。<br />
他朝她伸出手：“下来吧。”<br />
阿姒无视他的手，轻巧地跳下马车，头也不回地走在前头。<br />
“你怎来了，煞风景。”<br />
晏书珩什么也未说，款步跟在她身后：“若我说，我来是想带阿姒去见个人，阿姒可还觉得我煞风景？”<br />
阿姒回过身，疑惑地望着他。<br />
心有灵犀般，晏书珩低眸浅笑：“是阿姒所惦记之人。”<br />
.<br />
乘车走了半刻钟，又乘船半刻钟，阿姒在一处依山傍水的村落里见到了阿晟和另一位身形魁梧的汉子。<br />
她稍顿，走向那孩子。<br />
当初她失明，看不到阿晟模样，今日一见，这孩子当有六七岁，眉眼虽仍稚气，也能看出根骨俊秀。<br />
阿晟笑吟吟的：“阿姐！”<br />
阿姒欣慰地笑了：“好孩子。”<br />
她虽未见过太子表兄，但也能从阿晟的眉间寻到熟悉的痕迹。<br />
这熟悉来自姑母和血脉之情。<br />
阿晟随爹爹南下时已近四岁，寻常孩子四岁已开始记事，何况这孩子又早慧。心潮澎湃，阿姒试探着问阿晟：“阿姐乃颍川陈氏女，阿姐的爹爹，是已故的陈少傅。阿晟可还记得？”<br />
小少年神色果真变了。他看着阿姒，欢喜又不敢置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