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二十三）灯火阑珊处
周落落左手拎着行李箱，右手拎着刚刚在楼下买的果篮，推门进了病房。<br />
她和赵幼仪约好了，这周末到B市找她玩。<br />
哪知飞机刚落地，就收到了赵幼仪生病住院的消息。<br />
病床上的女孩看见她，眨了眨水汪汪的杏眼。<br />
她嘴里含着一个紫色的、形状奇怪的、哨子似的东西，现在她正一边拿手按着它，一边用力吸气，圆润的胸脯因用力鼓起。<br />
屏息了一会，她缓缓地长舒一口气，皱起的柳叶眉却没放松。<br />
“还有一次。”床边坐着的男人说。<br />
“我知道。”赵幼仪埋怨似的瞥了他一眼，等待一会，又含住了那个“口哨”。<br />
周落落第一次看见楼遇。他穿着衬衫，眉眼成熟清俊，肩宽腿长，整个人看上去十足的斯文矜贵，还有一丝...若有似无的傲慢。<br />
体现在他懒得跟周落落打招呼。<br />
等结束了所有步骤，赵幼仪才真正松了口气，笑着看向她。<br />
“落落，你来啦？”<br />
周落落把果篮放在病床旁的小桌子上：“你又哮喘了吗？没事吧？”<br />
“没事，就是现在换季，比较容易发病。”<br />
赵幼仪内疚地拉过她的手：“不好意思啊落落，本来我应该去机场接你的。”<br />
周落落知道她体弱多病。高中的时候她就经常隔三岔五请病假，开始只是发烧感冒，后来某天突然开始哮喘，过敏原到现在都没找清楚。<br />
“没关系，你好好养病比较重要。”<br />
两个女孩相视一笑。<br />
赵幼仪对赖在床边的楼遇说：“你可以出去一下吗？我想和落落说会话。”<br />
男人挑起眉：“我不能听？”<br />
“姑娘家说话，你在这儿看着碍事。你不是说要开会吗？该迟到了吧？”<br />
“...”<br />
楼遇狭长的丹凤眼剜了周落落一眼，好像她是个打扰他们二人世界的不速之客——虽然确实如此。<br />
“我两个小时之内回来。”<br />
他确实要开会，不然也不会穿着正装。<br />
楼遇走后，周落落松了口气，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和赵幼仪寒暄。<br />
“还是没找到过敏原吗？”<br />
“嗯...其实我对很多东西都有点轻微过敏，不然也不会老是犯病了。”赵幼仪扯着唇苦笑，“说不定我对空气都过敏呢。”<br />
见周落落愁眉苦脸，她又说：“好了啦，又不是没得治...不说这个了，之前听雪跟我说，你和沉泽的哥哥在交往？”<br />
“...分手了。”意料之外的回答让赵幼仪愣了愣。<br />
“不会是因为沉泽分手的吧？”<br />
比起柳大小姐，赵幼仪在许多事情上总是显得更敏锐。<br />
见周落落没说话，赵幼仪便知道自己猜中了。<br />
“你也喜欢他...对吗？我是指高中的时候。”<br />
她一句话搅得周落落心烦意乱。<br />
“可是那时候...”<br />
“我知道，那个时候你家里出事了。予室翘翘，风雨飘摇，这种滋味我是明白的。”<br />
赵幼仪安抚性地拍拍她的手，“我说这些，也不过是想你认清自己的心意。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，重要的是你现在怎么想。”<br />
“...我不知道。”<br />
“那你有因为这件事讨厌沉泽吗？”<br />
“我不知道。”<br />
赵幼仪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回应了。周落落对这件事表现得实在太过抗拒。<br />
“不说这些没意思的了。你跟楼遇怎么样了？我看他好像很紧张你诶。”周落落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。<br />
“我和他...”赵幼仪想了想用词，“用听雪的话来说，算是，契约情人？”<br />
“啊？”这是什么展开？<br />
“我做他的女朋友，他供我上学到能独自生活，大概就是这样。”<br />
周落落瞠目结舌：“他不是你的未婚夫吗？”<br />
赵幼仪笑了笑：“这件事说到底是我的错。我认错人了，他不是阿遇。”<br />
周落落脑补出了许多替身文学的虐恋小说。<br />
她有些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个温婉的笑：“我的家族...已经没落了，现在投靠他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。”<br />
赵幼仪话里有话，但怕触及她的伤心处，周落落没有追问。<br />
又交流了一些近况后，赵幼仪提起了她的住宿问题。<br />
“我现在住在临安路那里，客卧已经给你留好了，今晚住那儿吧？”<br />
周落落想了想：“不用了，下次等你在家我再去住吧。”<br />
住别人家总有麻烦到主人的地方。赵幼仪生病了，不能再让她操劳...她也不可能去问楼遇。<br />
这种情况，还是住宾馆比较轻松。<br />
赵幼仪再次跟她道歉，说要帮她定宾馆。<br />
“不用了啦，我自己转转好了，宾馆刚好根据行程定...等你好了下回请我吃顿大餐就行。”<br />
“好，请你吃满汉全席。”离开医院后，她去最近的地铁站找了个座位，边等地铁边搜B市的宾馆。<br />
不愧是首都，快捷酒店的价格都是别的地方的两三倍。<br />
左右纠结之际，手机页面突然跳到了来电显示处。<br />
看到是B市的陌生号码，她没多想，顺手接了起来。<br />
那端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。<br />
“你来B市了？”<br />
沉泽。<br />
周落落脱口而出：“你怎么知道？！”<br />
难道他真在自己身上装GPS了？<br />
沉泽不给她反应的机会，继续说道：“你是来看赵幼仪的吗？”<br />
她不禁嘟囔了句：“...你话好多。”<br />
“因为你发错信息了。”<br />
“...”<br />
周落落赶忙点开聊天软件。<br />
「B市人民医院图片.jpg」<br />
「幼仪又住院了QAQ」<br />
「你上次在B市都去哪玩了？推荐一下？」<br />
该死，柳听雪换的新头像和沉泽实在是太像了。她又急着找宾馆，这几条消息是边走路边发的。<br />
沉泽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：“还是我理解错了，你确实是想问我的？”<br />
“没有！”<br />
“晚上打算住哪儿？赵幼仪家吗？”<br />
他问起这话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，周落落下意识回答了：“没有，就随便找个宾馆吧。”<br />
那头的男声顿了顿。<br />
“女孩子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，住宾馆不安全。”<br />
地铁里杂音很多，电话那头也吵吵嚷嚷的。<br />
周落落有些恍惚。<br />
高一的暑假，沉泽也说过“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”。<br />
“我租的房子有客房，住我家吧。”<br />
住你家就安全了吗？？<br />
被沉泽强吻的画面争先恐后地从记忆深处爬了出来。“不...”大可不必。<br />
“你现在是不是在人民医院地铁站？”<br />
周落落心头一跳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<br />
“因为就在我住的小区附近...”<br />
右肩突然被人拍了一下。<br />
她回头，少年低头看着她，唇角带笑。<br />
“找到你了，周落落。”
她和赵幼仪约好了，这周末到B市找她玩。<br />
哪知飞机刚落地，就收到了赵幼仪生病住院的消息。<br />
病床上的女孩看见她，眨了眨水汪汪的杏眼。<br />
她嘴里含着一个紫色的、形状奇怪的、哨子似的东西，现在她正一边拿手按着它，一边用力吸气，圆润的胸脯因用力鼓起。<br />
屏息了一会，她缓缓地长舒一口气，皱起的柳叶眉却没放松。<br />
“还有一次。”床边坐着的男人说。<br />
“我知道。”赵幼仪埋怨似的瞥了他一眼，等待一会，又含住了那个“口哨”。<br />
周落落第一次看见楼遇。他穿着衬衫，眉眼成熟清俊，肩宽腿长，整个人看上去十足的斯文矜贵，还有一丝...若有似无的傲慢。<br />
体现在他懒得跟周落落打招呼。<br />
等结束了所有步骤，赵幼仪才真正松了口气，笑着看向她。<br />
“落落，你来啦？”<br />
周落落把果篮放在病床旁的小桌子上：“你又哮喘了吗？没事吧？”<br />
“没事，就是现在换季，比较容易发病。”<br />
赵幼仪内疚地拉过她的手：“不好意思啊落落，本来我应该去机场接你的。”<br />
周落落知道她体弱多病。高中的时候她就经常隔三岔五请病假，开始只是发烧感冒，后来某天突然开始哮喘，过敏原到现在都没找清楚。<br />
“没关系，你好好养病比较重要。”<br />
两个女孩相视一笑。<br />
赵幼仪对赖在床边的楼遇说：“你可以出去一下吗？我想和落落说会话。”<br />
男人挑起眉：“我不能听？”<br />
“姑娘家说话，你在这儿看着碍事。你不是说要开会吗？该迟到了吧？”<br />
“...”<br />
楼遇狭长的丹凤眼剜了周落落一眼，好像她是个打扰他们二人世界的不速之客——虽然确实如此。<br />
“我两个小时之内回来。”<br />
他确实要开会，不然也不会穿着正装。<br />
楼遇走后，周落落松了口气，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和赵幼仪寒暄。<br />
“还是没找到过敏原吗？”<br />
“嗯...其实我对很多东西都有点轻微过敏，不然也不会老是犯病了。”赵幼仪扯着唇苦笑，“说不定我对空气都过敏呢。”<br />
见周落落愁眉苦脸，她又说：“好了啦，又不是没得治...不说这个了，之前听雪跟我说，你和沉泽的哥哥在交往？”<br />
“...分手了。”意料之外的回答让赵幼仪愣了愣。<br />
“不会是因为沉泽分手的吧？”<br />
比起柳大小姐，赵幼仪在许多事情上总是显得更敏锐。<br />
见周落落没说话，赵幼仪便知道自己猜中了。<br />
“你也喜欢他...对吗？我是指高中的时候。”<br />
她一句话搅得周落落心烦意乱。<br />
“可是那时候...”<br />
“我知道，那个时候你家里出事了。予室翘翘，风雨飘摇，这种滋味我是明白的。”<br />
赵幼仪安抚性地拍拍她的手，“我说这些，也不过是想你认清自己的心意。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，重要的是你现在怎么想。”<br />
“...我不知道。”<br />
“那你有因为这件事讨厌沉泽吗？”<br />
“我不知道。”<br />
赵幼仪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回应了。周落落对这件事表现得实在太过抗拒。<br />
“不说这些没意思的了。你跟楼遇怎么样了？我看他好像很紧张你诶。”周落落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。<br />
“我和他...”赵幼仪想了想用词，“用听雪的话来说，算是，契约情人？”<br />
“啊？”这是什么展开？<br />
“我做他的女朋友，他供我上学到能独自生活，大概就是这样。”<br />
周落落瞠目结舌：“他不是你的未婚夫吗？”<br />
赵幼仪笑了笑：“这件事说到底是我的错。我认错人了，他不是阿遇。”<br />
周落落脑补出了许多替身文学的虐恋小说。<br />
她有些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个温婉的笑：“我的家族...已经没落了，现在投靠他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。”<br />
赵幼仪话里有话，但怕触及她的伤心处，周落落没有追问。<br />
又交流了一些近况后，赵幼仪提起了她的住宿问题。<br />
“我现在住在临安路那里，客卧已经给你留好了，今晚住那儿吧？”<br />
周落落想了想：“不用了，下次等你在家我再去住吧。”<br />
住别人家总有麻烦到主人的地方。赵幼仪生病了，不能再让她操劳...她也不可能去问楼遇。<br />
这种情况，还是住宾馆比较轻松。<br />
赵幼仪再次跟她道歉，说要帮她定宾馆。<br />
“不用了啦，我自己转转好了，宾馆刚好根据行程定...等你好了下回请我吃顿大餐就行。”<br />
“好，请你吃满汉全席。”离开医院后，她去最近的地铁站找了个座位，边等地铁边搜B市的宾馆。<br />
不愧是首都，快捷酒店的价格都是别的地方的两三倍。<br />
左右纠结之际，手机页面突然跳到了来电显示处。<br />
看到是B市的陌生号码，她没多想，顺手接了起来。<br />
那端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。<br />
“你来B市了？”<br />
沉泽。<br />
周落落脱口而出：“你怎么知道？！”<br />
难道他真在自己身上装GPS了？<br />
沉泽不给她反应的机会，继续说道：“你是来看赵幼仪的吗？”<br />
她不禁嘟囔了句：“...你话好多。”<br />
“因为你发错信息了。”<br />
“...”<br />
周落落赶忙点开聊天软件。<br />
「B市人民医院图片.jpg」<br />
「幼仪又住院了QAQ」<br />
「你上次在B市都去哪玩了？推荐一下？」<br />
该死，柳听雪换的新头像和沉泽实在是太像了。她又急着找宾馆，这几条消息是边走路边发的。<br />
沉泽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：“还是我理解错了，你确实是想问我的？”<br />
“没有！”<br />
“晚上打算住哪儿？赵幼仪家吗？”<br />
他问起这话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，周落落下意识回答了：“没有，就随便找个宾馆吧。”<br />
那头的男声顿了顿。<br />
“女孩子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，住宾馆不安全。”<br />
地铁里杂音很多，电话那头也吵吵嚷嚷的。<br />
周落落有些恍惚。<br />
高一的暑假，沉泽也说过“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”。<br />
“我租的房子有客房，住我家吧。”<br />
住你家就安全了吗？？<br />
被沉泽强吻的画面争先恐后地从记忆深处爬了出来。“不...”大可不必。<br />
“你现在是不是在人民医院地铁站？”<br />
周落落心头一跳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<br />
“因为就在我住的小区附近...”<br />
右肩突然被人拍了一下。<br />
她回头，少年低头看着她，唇角带笑。<br />
“找到你了，周落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