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灿说：“谢谢。”<br />
李霜笑，“太客气了，下次有空再来。”<br />
明灿说了好。<br />
临出门。<br />
赵茵茵拿着笔朝她挥手，大声喊道：“姐姐再见。”<br />
明灿说：“再见。”<br />
还不到四点。<br />
二层小楼提前陷入了沉睡。<br />
明灿上来便直接躺在床上闭上了眼，整个人呈蜷曲的姿势，双臂怀抱着，似乎是睡得不太安稳，岑树帮她把被子盖上，边上坐了会，然后起身往不远处的沙发走去。<br />
他坐下来。<br />
抬眼望着前方的墙。<br />
这面墙上曾留下过许多痕迹，他儿时歪斜的字、幼稚的简笔画、学校里发的奖状，还有酒瓶砸碎的玻璃渣……在一次次重新粉刷以后，到今天，逐渐铺满了他平淡生活里的日常碎片。<br />
他安静望着。<br />
许久。<br />
没有任何动作。<br />
明灿做了一个很长的梦，梦里人来人往，她和许多人迎面走过，却始终无法真切地看见他们的脸庞，总觉得似熟悉，又很陌生。<br />
直到……<br />
一个身影出现在人群尽头。<br />
朝她张开双手。<br />
“灿灿。”<br />
她认出他的脸。<br />
尤其是那一双沉默的眼睛。<br />
“阿树。”<br />
明灿立即抬脚向他奔跑过去，却在触碰到他的瞬间扑了个空，与此同时，她过去所有见到的人全部不知所踪，只留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和一堵望不到边的白墙。<br />
她坐起来。<br />
第一眼看见沙发上的背影。<br />
岑树闻声转头，反应半秒，立刻起身往床边走，不等他走到，床上的人已经朝他扑了过来，突如其来的重量让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，很快站稳，他抬手将怀里的人拥住。<br />
“别怕。”<br />
明灿把头埋在他的脖间，好一会，开口，声音发闷，“我梦见你突然不见了。”<br />
“不会的。”岑树摸着她的头，语气轻柔，“我向你保证，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。”<br />
明灿仰头，“永远吗？”<br />
岑树的回答笃定，“永远。”<br />
明灿原本慌乱的一颗心在听他说完这两个字后平静不少，沉默片刻，她张了张唇，“我们去昆明吧。”<br />
似乎从某天开始。<br />
她的很多决定都很突然。<br />
辞职。<br />
南下。<br />
亦或是在云水街落脚。<br />
以上种种，都是她突然之间想到的事情，想到了，便去做了，没有犹豫，没有多想，她唯一曾犹豫的事是与他有关，不过最后，她还是决定忠于自己的本心。<br />
结局或许会遗憾。<br />
但至少。<br />
不会后悔。<br />
距离最晚一班去昆明的车出发还有刚好两个小时，明灿买了票，简单收拾行李，把行李箱和包都给岑树拿着，她最后抱着窗台上的花盆，下楼，在门口打了一辆车。<br />
正好是个周五。<br />
车站来往的人很多。<br />
两人牵手走在熙攘的人群中间，口罩挡住大半张脸，在那看不清的面容之下，悲喜得以隐藏，仿佛他们也只是和这匆忙的人们一样，于城市间往返，度过一个普通的周末假期而已。<br />
接到谢彪电话的时候。<br />
车刚到建水。<br />
岑树把手机从口袋拿出来，接通，“喂。”<br />
谢彪嗓门很大，“我在门口了，你下来拿一下东西。”<br />
岑树说：“下次。”<br />
谢彪反应一会，“你不在？”<br />
岑树：“嗯。”<br />
谢彪：“又去哪了？”<br />
岑树：“昆明。”<br />
谢彪：“什么时候回？”<br />
岑树瞥了一眼边上安静的人，声音放低，“不确定。”<br />
谢彪啧啧两声，“那不打扰你们了，在昆明好好玩，什么时候回来说一声。”<br />
岑树说了好。接着把电话挂断了。<br />
明灿正看着窗外，过一会，忽然转过头，“gerald打的么？”<br />
岑树点头，“嗯。”<br />
明灿哦了声，“你们认识多久了？”<br />
岑树想了下说：“三年，还是四年，记不清了。”<br />
明灿笑，“我记得。”<br />
岑树疑惑。<br />
明灿继续说：“十一个月，从我们第一次见到今天。”顿了顿，她扬起眉，“一周年的时候我送你一个礼物吧。”<br />
明灿其实压根没想好要送他什么，她只是忽然觉得，在这个于她而言很有意义的日子里，她应该做些什么。<br />
十一点过。<br />
列车抵达昆明站。<br />
随着人流出来，没走远，就在附近找了个快捷酒店，大床房满了，于是明灿开了个标间，本就不大的房间在放了两张床以后更显拥挤，她把花盆放在窗边，转过身，看向跟在后面进来的人。<br />
她同时看见暗红色的门和落地柜，全磨砂玻璃做的洗手间，这里处处透着一种腐朽陈旧的气息。<br />
他一定不喜欢这里。<br />
她忽然想。<br />
岑树把包放在靠窗的床上，抬起头，眼神平静，“怎么了？”<br />
明灿张了张嘴。<br />
半晌，说：“我去洗澡了。”<br />
一层玻璃将里外隔绝成两个世界，里面水声阵阵，热腾腾的雾气弥漫开来，外面的人正坐在咫尺之隔的床边，一言不发，只安静地望着。
李霜笑，“太客气了，下次有空再来。”<br />
明灿说了好。<br />
临出门。<br />
赵茵茵拿着笔朝她挥手，大声喊道：“姐姐再见。”<br />
明灿说：“再见。”<br />
还不到四点。<br />
二层小楼提前陷入了沉睡。<br />
明灿上来便直接躺在床上闭上了眼，整个人呈蜷曲的姿势，双臂怀抱着，似乎是睡得不太安稳，岑树帮她把被子盖上，边上坐了会，然后起身往不远处的沙发走去。<br />
他坐下来。<br />
抬眼望着前方的墙。<br />
这面墙上曾留下过许多痕迹，他儿时歪斜的字、幼稚的简笔画、学校里发的奖状，还有酒瓶砸碎的玻璃渣……在一次次重新粉刷以后，到今天，逐渐铺满了他平淡生活里的日常碎片。<br />
他安静望着。<br />
许久。<br />
没有任何动作。<br />
明灿做了一个很长的梦，梦里人来人往，她和许多人迎面走过，却始终无法真切地看见他们的脸庞，总觉得似熟悉，又很陌生。<br />
直到……<br />
一个身影出现在人群尽头。<br />
朝她张开双手。<br />
“灿灿。”<br />
她认出他的脸。<br />
尤其是那一双沉默的眼睛。<br />
“阿树。”<br />
明灿立即抬脚向他奔跑过去，却在触碰到他的瞬间扑了个空，与此同时，她过去所有见到的人全部不知所踪，只留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和一堵望不到边的白墙。<br />
她坐起来。<br />
第一眼看见沙发上的背影。<br />
岑树闻声转头，反应半秒，立刻起身往床边走，不等他走到，床上的人已经朝他扑了过来，突如其来的重量让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，很快站稳，他抬手将怀里的人拥住。<br />
“别怕。”<br />
明灿把头埋在他的脖间，好一会，开口，声音发闷，“我梦见你突然不见了。”<br />
“不会的。”岑树摸着她的头，语气轻柔，“我向你保证，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。”<br />
明灿仰头，“永远吗？”<br />
岑树的回答笃定，“永远。”<br />
明灿原本慌乱的一颗心在听他说完这两个字后平静不少，沉默片刻，她张了张唇，“我们去昆明吧。”<br />
似乎从某天开始。<br />
她的很多决定都很突然。<br />
辞职。<br />
南下。<br />
亦或是在云水街落脚。<br />
以上种种，都是她突然之间想到的事情，想到了，便去做了，没有犹豫，没有多想，她唯一曾犹豫的事是与他有关，不过最后，她还是决定忠于自己的本心。<br />
结局或许会遗憾。<br />
但至少。<br />
不会后悔。<br />
距离最晚一班去昆明的车出发还有刚好两个小时，明灿买了票，简单收拾行李，把行李箱和包都给岑树拿着，她最后抱着窗台上的花盆，下楼，在门口打了一辆车。<br />
正好是个周五。<br />
车站来往的人很多。<br />
两人牵手走在熙攘的人群中间，口罩挡住大半张脸，在那看不清的面容之下，悲喜得以隐藏，仿佛他们也只是和这匆忙的人们一样，于城市间往返，度过一个普通的周末假期而已。<br />
接到谢彪电话的时候。<br />
车刚到建水。<br />
岑树把手机从口袋拿出来，接通，“喂。”<br />
谢彪嗓门很大，“我在门口了，你下来拿一下东西。”<br />
岑树说：“下次。”<br />
谢彪反应一会，“你不在？”<br />
岑树：“嗯。”<br />
谢彪：“又去哪了？”<br />
岑树：“昆明。”<br />
谢彪：“什么时候回？”<br />
岑树瞥了一眼边上安静的人，声音放低，“不确定。”<br />
谢彪啧啧两声，“那不打扰你们了，在昆明好好玩，什么时候回来说一声。”<br />
岑树说了好。接着把电话挂断了。<br />
明灿正看着窗外，过一会，忽然转过头，“gerald打的么？”<br />
岑树点头，“嗯。”<br />
明灿哦了声，“你们认识多久了？”<br />
岑树想了下说：“三年，还是四年，记不清了。”<br />
明灿笑，“我记得。”<br />
岑树疑惑。<br />
明灿继续说：“十一个月，从我们第一次见到今天。”顿了顿，她扬起眉，“一周年的时候我送你一个礼物吧。”<br />
明灿其实压根没想好要送他什么，她只是忽然觉得，在这个于她而言很有意义的日子里，她应该做些什么。<br />
十一点过。<br />
列车抵达昆明站。<br />
随着人流出来，没走远，就在附近找了个快捷酒店，大床房满了，于是明灿开了个标间，本就不大的房间在放了两张床以后更显拥挤，她把花盆放在窗边，转过身，看向跟在后面进来的人。<br />
她同时看见暗红色的门和落地柜，全磨砂玻璃做的洗手间，这里处处透着一种腐朽陈旧的气息。<br />
他一定不喜欢这里。<br />
她忽然想。<br />
岑树把包放在靠窗的床上，抬起头，眼神平静，“怎么了？”<br />
明灿张了张嘴。<br />
半晌，说：“我去洗澡了。”<br />
一层玻璃将里外隔绝成两个世界，里面水声阵阵，热腾腾的雾气弥漫开来，外面的人正坐在咫尺之隔的床边，一言不发，只安静地望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