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灿假装没看见上面未回的消息，飞速打下几个字，【差点忘了。】<br />
明灿：【比心.jpg】<br />
薛可：【最近一点消息都没有，忙什么呢？】<br />
薛可：【也不找我聊天。】<br />
明灿被她问的楞了下，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，她什么都没有忙，只是……<br />
明灿抿了抿唇，索性没有回答薛可的问题，直接反问：【你在忙什么呢？】<br />
薛可：【忙着搬家呢。】<br />
明灿：【又搬家？】<br />
薛可：【嗯呐。】<br />
薛可：【姐姐我辞职不干了。】<br />
明灿：【？】<br />
薛可：【咋啦？】<br />
薛可：【就许你辞职？】<br />
明灿看着屏幕刷刷出现的几行字，记忆一下被拉回了一年多前，那个料峭的春天，那一段晦暗到不愿提起的日子，忽然觉得有一股深深的无力之感从四肢百骸升起。<br />
她曾逃离。<br />
最后却被困在这里。<br />
薛可不知道她此时正在想什么，只继续发着消息，【我要回成都了，有时间记得来找我玩，我请你吃火锅！】<br />
薛可：【对了！】<br />
薛可：【今天记得吃饺子哦！】<br />
明灿盯着屏幕看了许久，最后打了个，【好。】<br />
这天下午，岑树走进病房却意外发现病床上空无一人，洗手间的门也开着，显然是不在里面，<br />
他疑惑着把刚买的饺子放在床边柜子上，正打算给明灿发个微信问一下情况，余光一扫，发现她的手机正安静地躺在他常坐的那把凳子上。<br />
“你女朋友出去了。”隔壁专业负责陪护的阿姨往这边看过来，“估计得有一两个小时了。”<br />
岑树听完手机来不及装进口袋，立马转身往病房外面跑去，病房外的走廊里有三三两两的人，站着或坐着，有几个穿着条纹病号服的，他一一看过去都不是他要找的人。<br />
走廊没有。<br />
大厅没有。<br />
他一路奔跑往下，几乎找遍了住院部的每一个角落，一直到门口，穿着防护服的保安在那里守着，他顾不上喘口气，说：“你好……”<br />
刚说出两个字。<br />
在玻璃门边看见一个熟悉的侧影。<br />
宽大的条纹病号服在她的身上显得如此荡荡，一张脸被口罩尽数遮挡住，仅露出的一双眼睛里毫无神采。“灿灿。”<br />
明灿闻声抬头。<br />
她只是安静地看着他。<br />
没有回答。<br />
岑树走到她边上坐下来，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带手机下楼，又为什么会坐在这里，他只牵起她的手握住，温声说：“冷不冷？”<br />
明灿摇头。<br />
岑树说：“今天冬至了。”<br />
明灿嗯一声。<br />
岑树继续说：“我买了饺子。”<br />
明灿又嗯一声。<br />
片刻沉默。<br />
明灿忽然开口，“阿树。”<br />
她转过来，望着少年黑到发亮的眼瞳，“我们回家吧。”<br />
岑树回望过去，他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，却始终没有开口。<br />
明灿突然无法直视他的眼睛，她略低下眉，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指环，平淡说：“阿树，我在医院待的太久了，久到我连今天是什么日子都不记得。”<br />
她说着停下，唇畔勾起一丝苦笑，“今天是我妈妈的忌日，可是我忘了。”<br />
“阿树。”<br />
“我忘记她了。”<br />
明灿想要出院的决定来的突然，直接打了郑嘉禾一个措手不及，他为此特意把她都叫到了办公室，“想好了吗？”<br />
“嗯。”明灿毫不犹豫。<br />
郑嘉禾轻扶了下镜框，想劝又还是什么都没说，其实到她现在这个阶段本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，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。<br />
想了想。<br />
他说：“把最后一次化疗做完吧。”<br />
明灿答应了。<br />
她并不是真的甘愿死去。<br />
她只是不想这样浑浑噩噩的死在医院里。<br />
纵然改变不了结局。<br />
但至少。<br />
她还可以选择以什么方式走过去。<br />
一周后。是出院的日子。<br />
岑树从冬至那天开始便一直在医院没回去过，他忙了一整个上午跑完出院的各种手续，又帮着明灿一起收拾好了行李，走出病房，在办公室的门口碰到了郑嘉禾。<br />
“保重。”<br />
郑嘉禾看了眼明灿，接着拍了拍岑树的肩，说：“有事给我发微信。”<br />
岑树应声道谢。<br />
郑嘉禾笑笑，转身就要往办公室里走去。<br />
刚抬脚。<br />
听见有人喊他。<br />
“郑医生。”<br />
郑嘉禾脚步一顿，就看见明灿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石榴，上前两步径直塞进到了他手上，她什么都没说，只轻轻鞠了个躬，转身挽上岑树的胳膊离开了。<br />
良久。<br />
郑嘉禾走进办公室。<br />
搭班的护士见他手里拿着个石榴，走近往门外扫了眼，“37床的病人出院了啊，要什么时候再来？”<br />
郑嘉禾声音疲倦，“不会来了。”<br />
护士一愣，“他们……”<br />
郑嘉禾嗯一声，坐下，把石榴放在了桌子最角落的地方。<br />
明灿已经坐上了一点多从昆明到个旧的列车。<br />
上了车。<br />
她忽然想起来问：“我们第一次一起回去是不是就坐的这趟车？”
明灿：【比心.jpg】<br />
薛可：【最近一点消息都没有，忙什么呢？】<br />
薛可：【也不找我聊天。】<br />
明灿被她问的楞了下，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，她什么都没有忙，只是……<br />
明灿抿了抿唇，索性没有回答薛可的问题，直接反问：【你在忙什么呢？】<br />
薛可：【忙着搬家呢。】<br />
明灿：【又搬家？】<br />
薛可：【嗯呐。】<br />
薛可：【姐姐我辞职不干了。】<br />
明灿：【？】<br />
薛可：【咋啦？】<br />
薛可：【就许你辞职？】<br />
明灿看着屏幕刷刷出现的几行字，记忆一下被拉回了一年多前，那个料峭的春天，那一段晦暗到不愿提起的日子，忽然觉得有一股深深的无力之感从四肢百骸升起。<br />
她曾逃离。<br />
最后却被困在这里。<br />
薛可不知道她此时正在想什么，只继续发着消息，【我要回成都了，有时间记得来找我玩，我请你吃火锅！】<br />
薛可：【对了！】<br />
薛可：【今天记得吃饺子哦！】<br />
明灿盯着屏幕看了许久，最后打了个，【好。】<br />
这天下午，岑树走进病房却意外发现病床上空无一人，洗手间的门也开着，显然是不在里面，<br />
他疑惑着把刚买的饺子放在床边柜子上，正打算给明灿发个微信问一下情况，余光一扫，发现她的手机正安静地躺在他常坐的那把凳子上。<br />
“你女朋友出去了。”隔壁专业负责陪护的阿姨往这边看过来，“估计得有一两个小时了。”<br />
岑树听完手机来不及装进口袋，立马转身往病房外面跑去，病房外的走廊里有三三两两的人，站着或坐着，有几个穿着条纹病号服的，他一一看过去都不是他要找的人。<br />
走廊没有。<br />
大厅没有。<br />
他一路奔跑往下，几乎找遍了住院部的每一个角落，一直到门口，穿着防护服的保安在那里守着，他顾不上喘口气，说：“你好……”<br />
刚说出两个字。<br />
在玻璃门边看见一个熟悉的侧影。<br />
宽大的条纹病号服在她的身上显得如此荡荡，一张脸被口罩尽数遮挡住，仅露出的一双眼睛里毫无神采。“灿灿。”<br />
明灿闻声抬头。<br />
她只是安静地看着他。<br />
没有回答。<br />
岑树走到她边上坐下来，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带手机下楼，又为什么会坐在这里，他只牵起她的手握住，温声说：“冷不冷？”<br />
明灿摇头。<br />
岑树说：“今天冬至了。”<br />
明灿嗯一声。<br />
岑树继续说：“我买了饺子。”<br />
明灿又嗯一声。<br />
片刻沉默。<br />
明灿忽然开口，“阿树。”<br />
她转过来，望着少年黑到发亮的眼瞳，“我们回家吧。”<br />
岑树回望过去，他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，却始终没有开口。<br />
明灿突然无法直视他的眼睛，她略低下眉，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指环，平淡说：“阿树，我在医院待的太久了，久到我连今天是什么日子都不记得。”<br />
她说着停下，唇畔勾起一丝苦笑，“今天是我妈妈的忌日，可是我忘了。”<br />
“阿树。”<br />
“我忘记她了。”<br />
明灿想要出院的决定来的突然，直接打了郑嘉禾一个措手不及，他为此特意把她都叫到了办公室，“想好了吗？”<br />
“嗯。”明灿毫不犹豫。<br />
郑嘉禾轻扶了下镜框，想劝又还是什么都没说，其实到她现在这个阶段本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，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。<br />
想了想。<br />
他说：“把最后一次化疗做完吧。”<br />
明灿答应了。<br />
她并不是真的甘愿死去。<br />
她只是不想这样浑浑噩噩的死在医院里。<br />
纵然改变不了结局。<br />
但至少。<br />
她还可以选择以什么方式走过去。<br />
一周后。是出院的日子。<br />
岑树从冬至那天开始便一直在医院没回去过，他忙了一整个上午跑完出院的各种手续，又帮着明灿一起收拾好了行李，走出病房，在办公室的门口碰到了郑嘉禾。<br />
“保重。”<br />
郑嘉禾看了眼明灿，接着拍了拍岑树的肩，说：“有事给我发微信。”<br />
岑树应声道谢。<br />
郑嘉禾笑笑，转身就要往办公室里走去。<br />
刚抬脚。<br />
听见有人喊他。<br />
“郑医生。”<br />
郑嘉禾脚步一顿，就看见明灿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石榴，上前两步径直塞进到了他手上，她什么都没说，只轻轻鞠了个躬，转身挽上岑树的胳膊离开了。<br />
良久。<br />
郑嘉禾走进办公室。<br />
搭班的护士见他手里拿着个石榴，走近往门外扫了眼，“37床的病人出院了啊，要什么时候再来？”<br />
郑嘉禾声音疲倦，“不会来了。”<br />
护士一愣，“他们……”<br />
郑嘉禾嗯一声，坐下，把石榴放在了桌子最角落的地方。<br />
明灿已经坐上了一点多从昆明到个旧的列车。<br />
上了车。<br />
她忽然想起来问：“我们第一次一起回去是不是就坐的这趟车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