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很顺畅就过了几条街。<br />
她兜兜转转，又去了那个不知名的宅子。<br />
金稷坊很大，尚京的大部分高门大户坐落于此，这一块区域较为接近皇城，方便大臣们上朝入宫。<br />
这宅子看上去是闲置的，哪怕八月十五这种日子，里头也昏昏暗暗，没怎么点灯。<br />
不会有人知晓，太子殿下散席之后出现于此。<br />
*******<br />
裴应霄肯定是为了那本画册，才把她给叫出来。<br />
曲凝兮一想到他打开仔细检查过里面的内容，就感觉头皮发麻。<br />
耳朵都羞红了。<br />
丁雪葵不知打哪寻来的，说是出阁的女子才可接触此物，她不仅事先看过，还被发现了！<br />
这般私密的事情，没防备之下曝露人前，属实叫人感觉难堪。<br />
曲凝兮深吸了几口气，才做好心理准备，勇敢踏入宅邸。<br />
事已至此，她只能自己认了，不能将丁雪葵暴露出来，好歹保住一个人的颜面隐私。<br />
这回，她被引到一座阁楼里。<br />
三层高的六角小阁楼，是这座宅子里最高的建筑物，依着嶙峋假山，庭前寒池映月。<br />
拾阶而上，登顶后视野开阔，是赏景的好去处。<br />
裴应霄凭栏独坐，一张方几，一壶清酒，一轮圆月。<br />
他身上还是前不久曲凝兮见过的那套装束，手边放着一本精美小册子。<br />
曲凝兮因为很在意，一眼就认出了它。<br />
她的眼前阵阵发黑，真实要面对这一幕，其实没有想象中容易。<br />
偷看那样羞人的秘戏图，还被逮个正着……<br />
此刻的裴应霄从容沉着，坐在桌前等她，像极了等候学生自行认错的夫子。<br />
曲凝兮脚下生根一般，挪着小步伐，几乎原地踏步。<br />
那人倒是耐心十足，饶有兴味地望着她，一手斜支着下颚，道：“花好月圆，可与你彻夜共赏。”<br />
他有的是时间。<br />
曲凝兮磨磨蹭蹭，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，她握着自己的手指，勇敢面对。<br />
“见过殿下。”<br />
她走到他跟前去，低着脑袋。<br />
“抬起头来。”裴应霄不由笑出声：“孤还什么都没说。”<br />
……就是不说更让人忐忑，曲凝兮努了努嘴角，抬头瞅着他。裴应霄修长的食指，点在画册封皮上，问道：“这东西，哪来的？”<br />
“是……是我买的……”曲凝兮小小声。<br />
不能说别人给的，要问是谁该答不出来了。<br />
“在哪买的？”裴应霄弯了弯眉眼：“这般精细程度，可是精品。”<br />
“殿下你别问了……”曲凝兮目露哀求。<br />
他探过上身，隔着方几凑近她：“小晚瑜对此很好奇么？”<br />
曲凝兮不知道怎么回答，摇了摇头。<br />
裴应霄伸手，将她牵了过来，腕上稍一使力，致使她跌坐到自己怀里。<br />
长臂一圈，就抱了个满怀。<br />
“可惜还不到与你共同探索的时候，”他的语气似在叹息，缓声道：“还得等等。”<br />
什、什么共同探索？谁要与他……！！<br />
曲凝兮的眼睛圆溜溜的，被扣着细腰，心脏都快从嘴里蹦出来了。<br />
又听他道：“未婚生子，即便孤不惧外界骂名，只怕你要日日掉眼泪。”<br />
裴应霄嗓音含笑，好像真的动过这个心思一般：“孤无法保证，一旦开始会适可而止，少不得要一而再再而三……”<br />
曲凝兮的耳朵红得要滴血，她下意识联想起图册中的画面，勾勾缠缠，换成了她和太子？<br />
她浑身轻颤，一半是羞的一半是吓的，“不行，不行……”<br />
不行呜呜呜……<br />
什么未婚生子，对一个女子而言太可怕了，外人的言论会裹挟她一辈子。<br />
还有她的孩子，如影随形的流言蜚语，难以摆脱。<br />
那不就跟二皇子一样了么，弄出一个庶子！<br />
她红了眼眶，被裴应霄捧着侧过脸来，一低头，温热的薄唇贴上她眼皮。<br />
他还笑得出来，轻声细语：“真是不经吓，要哭鼻子了么？”<br />
他的唇不断落下来，顺着她的眼睑到脸颊，再到那柔软的小嘴，试探着轻轻啄吻，继而得寸进尺，越过雷池。<br />
曲凝兮被堵着说不出话，一张口，就让他占满了。<br />
她从不知道，人与人之间可以亲密至此，搅弄纠缠，气息交融，歪倒在他怀里，全靠他双臂支撑，被吮得舌根发麻。<br />
这人像妖精一样，要吸走她的全部精气……<br />
“呼吸。”裴应霄抬起头，蹭了蹭她的鼻尖。<br />
曲凝兮猛然喘了起来，才发现她的精气没事，倒是胸腔快要被憋窒息了。<br />
他看上去神色愉悦，长睫轻眨，那枚红痣动人心魄：“小晚瑜，孤说什么你都信？”<br />
三言两语就当了真。曲凝兮微张着嘴，双唇红肿，傻愣愣的，她无法判断裴应霄哪句话是认真的。<br />
倘若他真的要折磨她，让她陷入最不堪的境地，毫无疑问，他可以做到。<br />
但是他没有这样做。<br />
换做其他男子，有姑娘家上赶着表露心迹，指不定他们怎么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呢。<br />
裴应霄是不同的，他极为理智，不会轻易屈服于欲i望，更加不会被支配。<br />
可是他出手拥抱她，还亲吻了她，显然没打算放过她。<br />
曲凝兮水雾弥漫的双眸，迷茫不解，无法参透。<br />
她手心攥住他的衣袖，抿唇道：“求殿下怜惜……”<br />
裴应霄的眼底幽深一片，忽的弯了弯，笑眯眯道：“下回，让你哭着求我。”<br />
半真半假，仿佛只是玩笑之语，做不得真。<br />
曲凝兮心惊肉跳的，不敢再继续放任这种氛围。<br />
她撑着坐直了身子，从袖兜里摸出一个小香包，郑重地递到他手中。<br />
“这是给殿下的谢礼。”<br />
小香包的针脚看上去很普通，虽然不至于歪歪扭扭，一看就是她亲手所制。<br />
裴应霄收下了，指腹捻着它墨绿色的绣线，眉梢微扬：“小晚瑜把自己送给孤了？”<br />
“什么？”这又是从何说起？<br />
裴应霄：“它不是一条小鱼儿么？”<br />
曲凝兮：“…………以此葫芦香包相赠，望殿下福禄双全。”<br />
真是可恶，它哪里不像个葫芦？<br />
********<br />
中秋节过后不久，有关太子殿下的谣言就逐渐散了。<br />
因为聂太傅是个大喇叭，在他的嚷嚷之下，太子拥有秘戏图一事几乎广为人知。<br />
这一下子，男子们顿时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，原来太子殿下也不例外。<br />
只不过他在那个位置，万众瞩目，更要修身养性，洁以养德。<br />
再说，刻意散播谣言的人被抓了几个，审问下来供认不讳，被游行示众。<br />
不明真相的人们渐渐回过味来，原是有人故意为之，才会短时间大面积传播。<br />
人的情绪复杂多变，转换也很快，曾经同情唏嘘看热闹的，这会儿又敬佩愤怒起来。<br />
太子品性高洁，堪称天下人表率，居然受此侮辱！<br />
民众容易跟风，风向一变，东宫的乌云一扫而空。<br />
而朝中的臣子们，看待问题的角度略有不同。街头巷尾嚼舌根的小人物不好排查，太子竟然抓住了，逮住便罢，狡辩否认是人的本能，他不用严刑逼供就能让他们低头认罪。<br />
这显然不是人人都有的手段。<br />
否则，指不定就是屈打成招的帽子扣下来了。<br />
有如此储君，乃大桓之幸。<br />
目下乡试的主考官已定，左丞相提议，让太子陪同监考，可惜陛下没有同意。<br />
他们只能暂且作罢。<br />
尚京早在夏日就逐渐热闹起来，各地学子赶赴京城科考，客栈小院几乎都被租住了。<br />
开考之前，酒楼茶馆就时常有学子以文会友，待到正式打开考场，更是万民注重。<br />
群英荟萃，各放异彩。
她兜兜转转，又去了那个不知名的宅子。<br />
金稷坊很大，尚京的大部分高门大户坐落于此，这一块区域较为接近皇城，方便大臣们上朝入宫。<br />
这宅子看上去是闲置的，哪怕八月十五这种日子，里头也昏昏暗暗，没怎么点灯。<br />
不会有人知晓，太子殿下散席之后出现于此。<br />
*******<br />
裴应霄肯定是为了那本画册，才把她给叫出来。<br />
曲凝兮一想到他打开仔细检查过里面的内容，就感觉头皮发麻。<br />
耳朵都羞红了。<br />
丁雪葵不知打哪寻来的，说是出阁的女子才可接触此物，她不仅事先看过，还被发现了！<br />
这般私密的事情，没防备之下曝露人前，属实叫人感觉难堪。<br />
曲凝兮深吸了几口气，才做好心理准备，勇敢踏入宅邸。<br />
事已至此，她只能自己认了，不能将丁雪葵暴露出来，好歹保住一个人的颜面隐私。<br />
这回，她被引到一座阁楼里。<br />
三层高的六角小阁楼，是这座宅子里最高的建筑物，依着嶙峋假山，庭前寒池映月。<br />
拾阶而上，登顶后视野开阔，是赏景的好去处。<br />
裴应霄凭栏独坐，一张方几，一壶清酒，一轮圆月。<br />
他身上还是前不久曲凝兮见过的那套装束，手边放着一本精美小册子。<br />
曲凝兮因为很在意，一眼就认出了它。<br />
她的眼前阵阵发黑，真实要面对这一幕，其实没有想象中容易。<br />
偷看那样羞人的秘戏图，还被逮个正着……<br />
此刻的裴应霄从容沉着，坐在桌前等她，像极了等候学生自行认错的夫子。<br />
曲凝兮脚下生根一般，挪着小步伐，几乎原地踏步。<br />
那人倒是耐心十足，饶有兴味地望着她，一手斜支着下颚，道：“花好月圆，可与你彻夜共赏。”<br />
他有的是时间。<br />
曲凝兮磨磨蹭蹭，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，她握着自己的手指，勇敢面对。<br />
“见过殿下。”<br />
她走到他跟前去，低着脑袋。<br />
“抬起头来。”裴应霄不由笑出声：“孤还什么都没说。”<br />
……就是不说更让人忐忑，曲凝兮努了努嘴角，抬头瞅着他。裴应霄修长的食指，点在画册封皮上，问道：“这东西，哪来的？”<br />
“是……是我买的……”曲凝兮小小声。<br />
不能说别人给的，要问是谁该答不出来了。<br />
“在哪买的？”裴应霄弯了弯眉眼：“这般精细程度，可是精品。”<br />
“殿下你别问了……”曲凝兮目露哀求。<br />
他探过上身，隔着方几凑近她：“小晚瑜对此很好奇么？”<br />
曲凝兮不知道怎么回答，摇了摇头。<br />
裴应霄伸手，将她牵了过来，腕上稍一使力，致使她跌坐到自己怀里。<br />
长臂一圈，就抱了个满怀。<br />
“可惜还不到与你共同探索的时候，”他的语气似在叹息，缓声道：“还得等等。”<br />
什、什么共同探索？谁要与他……！！<br />
曲凝兮的眼睛圆溜溜的，被扣着细腰，心脏都快从嘴里蹦出来了。<br />
又听他道：“未婚生子，即便孤不惧外界骂名，只怕你要日日掉眼泪。”<br />
裴应霄嗓音含笑，好像真的动过这个心思一般：“孤无法保证，一旦开始会适可而止，少不得要一而再再而三……”<br />
曲凝兮的耳朵红得要滴血，她下意识联想起图册中的画面，勾勾缠缠，换成了她和太子？<br />
她浑身轻颤，一半是羞的一半是吓的，“不行，不行……”<br />
不行呜呜呜……<br />
什么未婚生子，对一个女子而言太可怕了，外人的言论会裹挟她一辈子。<br />
还有她的孩子，如影随形的流言蜚语，难以摆脱。<br />
那不就跟二皇子一样了么，弄出一个庶子！<br />
她红了眼眶，被裴应霄捧着侧过脸来，一低头，温热的薄唇贴上她眼皮。<br />
他还笑得出来，轻声细语：“真是不经吓，要哭鼻子了么？”<br />
他的唇不断落下来，顺着她的眼睑到脸颊，再到那柔软的小嘴，试探着轻轻啄吻，继而得寸进尺，越过雷池。<br />
曲凝兮被堵着说不出话，一张口，就让他占满了。<br />
她从不知道，人与人之间可以亲密至此，搅弄纠缠，气息交融，歪倒在他怀里，全靠他双臂支撑，被吮得舌根发麻。<br />
这人像妖精一样，要吸走她的全部精气……<br />
“呼吸。”裴应霄抬起头，蹭了蹭她的鼻尖。<br />
曲凝兮猛然喘了起来，才发现她的精气没事，倒是胸腔快要被憋窒息了。<br />
他看上去神色愉悦，长睫轻眨，那枚红痣动人心魄：“小晚瑜，孤说什么你都信？”<br />
三言两语就当了真。曲凝兮微张着嘴，双唇红肿，傻愣愣的，她无法判断裴应霄哪句话是认真的。<br />
倘若他真的要折磨她，让她陷入最不堪的境地，毫无疑问，他可以做到。<br />
但是他没有这样做。<br />
换做其他男子，有姑娘家上赶着表露心迹，指不定他们怎么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呢。<br />
裴应霄是不同的，他极为理智，不会轻易屈服于欲i望，更加不会被支配。<br />
可是他出手拥抱她，还亲吻了她，显然没打算放过她。<br />
曲凝兮水雾弥漫的双眸，迷茫不解，无法参透。<br />
她手心攥住他的衣袖，抿唇道：“求殿下怜惜……”<br />
裴应霄的眼底幽深一片，忽的弯了弯，笑眯眯道：“下回，让你哭着求我。”<br />
半真半假，仿佛只是玩笑之语，做不得真。<br />
曲凝兮心惊肉跳的，不敢再继续放任这种氛围。<br />
她撑着坐直了身子，从袖兜里摸出一个小香包，郑重地递到他手中。<br />
“这是给殿下的谢礼。”<br />
小香包的针脚看上去很普通，虽然不至于歪歪扭扭，一看就是她亲手所制。<br />
裴应霄收下了，指腹捻着它墨绿色的绣线，眉梢微扬：“小晚瑜把自己送给孤了？”<br />
“什么？”这又是从何说起？<br />
裴应霄：“它不是一条小鱼儿么？”<br />
曲凝兮：“…………以此葫芦香包相赠，望殿下福禄双全。”<br />
真是可恶，它哪里不像个葫芦？<br />
********<br />
中秋节过后不久，有关太子殿下的谣言就逐渐散了。<br />
因为聂太傅是个大喇叭，在他的嚷嚷之下，太子拥有秘戏图一事几乎广为人知。<br />
这一下子，男子们顿时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，原来太子殿下也不例外。<br />
只不过他在那个位置，万众瞩目，更要修身养性，洁以养德。<br />
再说，刻意散播谣言的人被抓了几个，审问下来供认不讳，被游行示众。<br />
不明真相的人们渐渐回过味来，原是有人故意为之，才会短时间大面积传播。<br />
人的情绪复杂多变，转换也很快，曾经同情唏嘘看热闹的，这会儿又敬佩愤怒起来。<br />
太子品性高洁，堪称天下人表率，居然受此侮辱！<br />
民众容易跟风，风向一变，东宫的乌云一扫而空。<br />
而朝中的臣子们，看待问题的角度略有不同。街头巷尾嚼舌根的小人物不好排查，太子竟然抓住了，逮住便罢，狡辩否认是人的本能，他不用严刑逼供就能让他们低头认罪。<br />
这显然不是人人都有的手段。<br />
否则，指不定就是屈打成招的帽子扣下来了。<br />
有如此储君，乃大桓之幸。<br />
目下乡试的主考官已定，左丞相提议，让太子陪同监考，可惜陛下没有同意。<br />
他们只能暂且作罢。<br />
尚京早在夏日就逐渐热闹起来，各地学子赶赴京城科考，客栈小院几乎都被租住了。<br />
开考之前，酒楼茶馆就时常有学子以文会友，待到正式打开考场，更是万民注重。<br />
群英荟萃，各放异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