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汝没有说什么。<br />
若是以往，定要训斥他不懂规矩。<br />
可是没有。<br />
少年试探性问道：“先生，我可以换件衣服吗？”<br />
姑汝虽皱了皱眉，却好脾气地应允了。<br />
“动作快些。”<br />
少年忙连连称是。<br />
“我带你找。”烛龙上前，领着少年进了内室。<br />
少年任由烛龙为他找好衣服穿上，衣带系好无误，本以为烛龙要送他出去，却见烛龙掏出一袭黑色长袍。<br />
“烛龙？”<br />
烛龙摇了摇头，在少年竖起两指，作跑步状。<br />
少年不识字，却也看得懂他的手势，当即摇了摇头。<br />
烛龙疑惑摊手，指了指姑汝后又抹了抹自己的脖子。<br />
为什么不？先生要杀你。<br />
少年比划：我跑了，你会死。<br />
烛龙摇头，浅笑了笑。<br />
烛龙：想太多了。<br />
下一刻，烛龙的手摁在少年头顶，一阵光芒从烛龙掌心迸射，少年人影消失不见。<br />
“烛！龙！”<br />
姑汝愤怒的声音震彻整座姑射山，院落前的桃树更是落了一地绿叶。<br />
只是这都与少年无关了。<br />
那之后，长荧眼前便是断断续续的场景，有河流有车马有扬起的沙土。<br />
也有贴在自己面前没多久便被吞的一干二净白菜粉丝包子。<br />
有敲下来的棍棒石子。<br />
也有叫喊着抓小偷的慌乱。<br />
于是慌不择路撞上越来越多乱七八糟的东西。<br />
人之初。<br />
性本善？<br />
直到在少年的视线里，看见了长荧自己的脸，看见了宣琼的脸。<br />
长荧这才沉重叹了一口气。“开始吧。”<br />
灵团包裹住了长荧的身体，开始啃噬长荧神魂上不属于他的那一部分。<br />
姑汝是谁。<br />
烛龙是谁。<br />
灵团一点一点咬碎残留的余魂，长荧感到了有些疼痛。<br />
宣不二是谁。<br />
阿无是谁。<br />
长荧蹙眉，感觉自己在冷水里泡了一圈。<br />
他是谁？<br />
长荧忽而大口呼吸，睁眼却见连天黑暗。<br />
这里是哪儿？<br />
长荧脚下是星芒，头顶是长河，望久了甚至能听见河流奔腾与星芒呼吸。<br />
“怎么出去……”<br />
长荧伸手碰了碰脚下地面，摸到了冰凉的云气。<br />
长荧自心口处亮起心火，周身便出现了一盏一盏的灯火，绕着他打转。<br />
灯火自发规整排列，沿着他面对的方向铺出了一条曲折长路，像是在邀请他向前走去。<br />
长荧顺着灯火铺成的道路蜿蜒前行，七百步止，迎面立起来一扇虚掩的门。<br />
长荧不疑有他，伸手推开那扇门。<br />
踏入了另外一处虚空。<br />
“好久不见。”<br />
长荧只听见声音，却不见人影，他回头，只见那扇被推开的门已经关上了。<br />
“你是谁？”<br />
“我是你。”<br />
长荧眼前凑近了一双眼珠子，瞳色血红，如饮过鲜血。<br />
“你没有嘴，是怎么说话的？”长荧非常好奇，没忍住伸手戳了戳那双眼珠子。<br />
感受到干涩痛意的，竟是他自己的眼。<br />
“倒也不必装傻，你已经有所猜测。”那声音邪恶笑笑，声音凑到长荧的耳边，“我是你的……”<br />
“人欲。”<br />
“人欲？”长荧闭眼，退后两步，再次环望四周。<br />
“这片天地是我的识海。”长荧道。“对。”<br />
“你是我身上的东西。”长荧道。<br />
“对。”<br />
“那你把我送出去吧，我怕黑。”<br />
“哦？”那声音哈哈大笑，“你不想了解一下，作为神仙的长荧，变成人之后是什么样子吗？”<br />
长荧摇了摇头：“至少不是那位的样子。”<br />
长荧说的是方才记忆里的少年。<br />
“你真的这么想的吗？”那声音哼了两声，瞳孔红光一闪一灭，“无所谓，你在我面前撒谎根本没用。”<br />
“我没撒谎。”长荧道。<br />
那对眼球似是激动似是兴奋地绕着长荧转圈圈。<br />
“哟哟哟！我说些东西你绝对不敢承认。”<br />
“那你就不要说。”<br />
“你喜欢裹被子睡觉。”<br />
“这又如何？”<br />
“你喜欢再抱一床被子睡。”<br />
“瞎说。”长荧艰难道。<br />
“这种事你都害羞，我再说些别的你岂不是要羞死过去。”<br />
“你就是瞎说。”<br />
“你想要宣琼的扳指。”<br />
“……没有，那是他的东西。”<br />
“你想要抱抱某个人。”<br />
“你能别说了吗？”<br />
“你喜欢宣琼。”<br />
“……你别说了。”<br />
“你想杀了明玉。”<br />
“不想，我与明玉不过见了几次。”<br />
“但是你觉得他不是好人，你就是想杀了他。”<br />
“我说你别说了。”长荧伸手抓住了自己面前胡乱飞舞的一双眼，也不管自己本体眼睛的疼痛，“我现在更想掐死你。”<br />
“我死了你也会死。”<br />
“你撒谎。”“还要我再说些别的事情吗？比如，只有我知道，你不知道的事情。”那声音幸灾乐祸，仿佛自己知道天大的秘密一般，“但是，我现在，不～能～说～”
若是以往，定要训斥他不懂规矩。<br />
可是没有。<br />
少年试探性问道：“先生，我可以换件衣服吗？”<br />
姑汝虽皱了皱眉，却好脾气地应允了。<br />
“动作快些。”<br />
少年忙连连称是。<br />
“我带你找。”烛龙上前，领着少年进了内室。<br />
少年任由烛龙为他找好衣服穿上，衣带系好无误，本以为烛龙要送他出去，却见烛龙掏出一袭黑色长袍。<br />
“烛龙？”<br />
烛龙摇了摇头，在少年竖起两指，作跑步状。<br />
少年不识字，却也看得懂他的手势，当即摇了摇头。<br />
烛龙疑惑摊手，指了指姑汝后又抹了抹自己的脖子。<br />
为什么不？先生要杀你。<br />
少年比划：我跑了，你会死。<br />
烛龙摇头，浅笑了笑。<br />
烛龙：想太多了。<br />
下一刻，烛龙的手摁在少年头顶，一阵光芒从烛龙掌心迸射，少年人影消失不见。<br />
“烛！龙！”<br />
姑汝愤怒的声音震彻整座姑射山，院落前的桃树更是落了一地绿叶。<br />
只是这都与少年无关了。<br />
那之后，长荧眼前便是断断续续的场景，有河流有车马有扬起的沙土。<br />
也有贴在自己面前没多久便被吞的一干二净白菜粉丝包子。<br />
有敲下来的棍棒石子。<br />
也有叫喊着抓小偷的慌乱。<br />
于是慌不择路撞上越来越多乱七八糟的东西。<br />
人之初。<br />
性本善？<br />
直到在少年的视线里，看见了长荧自己的脸，看见了宣琼的脸。<br />
长荧这才沉重叹了一口气。“开始吧。”<br />
灵团包裹住了长荧的身体，开始啃噬长荧神魂上不属于他的那一部分。<br />
姑汝是谁。<br />
烛龙是谁。<br />
灵团一点一点咬碎残留的余魂，长荧感到了有些疼痛。<br />
宣不二是谁。<br />
阿无是谁。<br />
长荧蹙眉，感觉自己在冷水里泡了一圈。<br />
他是谁？<br />
长荧忽而大口呼吸，睁眼却见连天黑暗。<br />
这里是哪儿？<br />
长荧脚下是星芒，头顶是长河，望久了甚至能听见河流奔腾与星芒呼吸。<br />
“怎么出去……”<br />
长荧伸手碰了碰脚下地面，摸到了冰凉的云气。<br />
长荧自心口处亮起心火，周身便出现了一盏一盏的灯火，绕着他打转。<br />
灯火自发规整排列，沿着他面对的方向铺出了一条曲折长路，像是在邀请他向前走去。<br />
长荧顺着灯火铺成的道路蜿蜒前行，七百步止，迎面立起来一扇虚掩的门。<br />
长荧不疑有他，伸手推开那扇门。<br />
踏入了另外一处虚空。<br />
“好久不见。”<br />
长荧只听见声音，却不见人影，他回头，只见那扇被推开的门已经关上了。<br />
“你是谁？”<br />
“我是你。”<br />
长荧眼前凑近了一双眼珠子，瞳色血红，如饮过鲜血。<br />
“你没有嘴，是怎么说话的？”长荧非常好奇，没忍住伸手戳了戳那双眼珠子。<br />
感受到干涩痛意的，竟是他自己的眼。<br />
“倒也不必装傻，你已经有所猜测。”那声音邪恶笑笑，声音凑到长荧的耳边，“我是你的……”<br />
“人欲。”<br />
“人欲？”长荧闭眼，退后两步，再次环望四周。<br />
“这片天地是我的识海。”长荧道。“对。”<br />
“你是我身上的东西。”长荧道。<br />
“对。”<br />
“那你把我送出去吧，我怕黑。”<br />
“哦？”那声音哈哈大笑，“你不想了解一下，作为神仙的长荧，变成人之后是什么样子吗？”<br />
长荧摇了摇头：“至少不是那位的样子。”<br />
长荧说的是方才记忆里的少年。<br />
“你真的这么想的吗？”那声音哼了两声，瞳孔红光一闪一灭，“无所谓，你在我面前撒谎根本没用。”<br />
“我没撒谎。”长荧道。<br />
那对眼球似是激动似是兴奋地绕着长荧转圈圈。<br />
“哟哟哟！我说些东西你绝对不敢承认。”<br />
“那你就不要说。”<br />
“你喜欢裹被子睡觉。”<br />
“这又如何？”<br />
“你喜欢再抱一床被子睡。”<br />
“瞎说。”长荧艰难道。<br />
“这种事你都害羞，我再说些别的你岂不是要羞死过去。”<br />
“你就是瞎说。”<br />
“你想要宣琼的扳指。”<br />
“……没有，那是他的东西。”<br />
“你想要抱抱某个人。”<br />
“你能别说了吗？”<br />
“你喜欢宣琼。”<br />
“……你别说了。”<br />
“你想杀了明玉。”<br />
“不想，我与明玉不过见了几次。”<br />
“但是你觉得他不是好人，你就是想杀了他。”<br />
“我说你别说了。”长荧伸手抓住了自己面前胡乱飞舞的一双眼，也不管自己本体眼睛的疼痛，“我现在更想掐死你。”<br />
“我死了你也会死。”<br />
“你撒谎。”“还要我再说些别的事情吗？比如，只有我知道，你不知道的事情。”那声音幸灾乐祸，仿佛自己知道天大的秘密一般，“但是，我现在，不～能～说～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