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提前把我送去超脱之界？”<br/> 李平安快声道：<br/> “这样是不是就能避免去摧毁这个世界？”<br/> “这样依旧无法避免最低百分之六十的因果大道崩溃风险，”妄日叹道，“有关超脱之界，我很难跟你解释明白，如果能轻易带人进入超脱之界，我早就这么做，而不是选择建造这个石棺来成为避风港。”<br/> 李平安皱眉沉吟。<br/> “这对我而言，其实并不是一个选择题，我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征求你的意见。”<br/> 妄日低声道：<br/> “我并不是为了你，只是为了自我满足和自我感动。<br/> “我接下来会执行我的计划，让天地崩溃，献祭众生，开创永续世界，你不必担心其他，我会把与你有关联的人都送入石棺中，你也无法反抗我的这种安排。<br/> “当然，你可以用敌对的立场与我继续博弈，如果这能让你道心好受一点。<br/> “你已经做的很棒了，不要苛责自己，好吗？”<br/> “那……那如果……”<br/> 李平安慢慢张开左手，掌心出现了一团光影。<br/> “我后续有可能找到混沌气息的临界点呢？”<br/> “嗯？”妄日沉吟几声，“那不该存在，混沌气息是一种原始的高维能量。”<br/> “是的，我最初也觉得混沌气息无法出现链式反应，直到我吞噬了凤凰战躯。”<br/> 李平安道：<br/> “涅槃是一种很奇特的神通，孔雀的五色神光也是，第一次与孔雀交手我就发现先天五行气与混沌气息的关系，似乎并不简单。<br/> “混沌气息是如何分解成先天五行气的呢？”<br/> 妄日道：“你就算把爱因斯坦变出来，那也是因为五行道则。”<br/> “爸，你修行太久了，被这种固化的思维影响了。”<br/> 李平安食指在太阳穴上转了转：<br/> “抛开大道，让我们换另一种思考方式……这样，我先回天地，稍后爸你派一缕元神来玄都城，我带你去个地方。<br/> “其实之前陪您在天外的几百年，也有转移您注意力的心思，当时我并不知道您是……后来我才意识到不对劲……<br/> “我并没有把所有事都自己来做，哪怕后面有了异型元神法。<br/> “您难道不好奇吗，我其实也有让岁月加速的法宝，但后面其实很少用它斗法，而且一直没用它修行？”<br/> 圆球恍然道：“玄天塔。”<br/> “玄天塔我搞了个分塔出来……总之，我带您亲自去看看吧。<br/> “我不只是搞了超级战舰计划，我还搞了很多尝试。”<br/> 李平安叹了口气：<br/> “我的这些尝试并不能阻止你，但我想，想多争取一下，提供另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案。<br/> “我很爱惜自己的生命，我不会用自己的小命来威胁您如何如何，那太幼稚。<br/> “还有就是……辛苦了。”<br/> 此地安静了一阵。<br/> “我还以为你会说谢谢，或者一些肉麻的话。”<br/> “想多了，我还有另一个爸，那个感情更深厚一点。”<br/> 圆球笑了声，又叹道：“离开此地后，一定要喊我老师……因果大道都不用崩溃，只要它出现一丝丝波澜，就会有难以预料的后果。”<br/> “好的老师……令人尊敬的造物主与超脱者。”<br/> 第618章 癫狂道心<br/> 到底多久算‘长久未归’啊？<br/> 大鹏鸟蹲坐在玄都城的大门前，背后是笼罩玄都城的大阵，前方则是茫茫无尽的混沌气息。<br/> 玄都城内的老道仿佛没看到大鹏鸟一般，依旧在那低头制作黄巾力士。<br/> 大鹏鸟有点欲言又止，几次打消了去拜见太清三尸的念头。<br/> 他自是知道的，陛下跟太清闹掰了。<br/> 太清的理念与陛下的理念冲突严重，而且大鹏鸟始终觉得，陛下能站在生灵的立场考虑问题，就算有那么一点点的过于理想化，但也是值得尊重的。<br/> 太清圣人的眼中只有道与天地了。<br/> “唉。”<br/> 大鹏随手拔了一根金羽，用末端挠着脖颈，心底想起了此前与自己大姐孔雀仙子的对话。<br/> ‘那个超脱者是我们无法战胜的。’<br/> ‘凤族不会亡，而是会作为新世界的一分子，被送入永续存在的天地。’<br/> ‘而做到这一点的唯一前提，就是我们接下来不要参战。’<br/> 这些话是孔雀仙子不曾对陛下说的。<br/> 大鹏鸟现在就在犹豫，他要不要对陛下禀告这件事。<br/> 禀告了，出卖凤族；<br/> 不禀告，不忠陛下。<br/> “唉，这可能就是人族戏剧中演绎的忠义两难全吧，”大鹏鸟如此念叨着。<br/> 他话音刚落，一旁就传来了熟悉的嗓音：<br/> “怎么就忠义两难全了？”<br/> “陛下！”<br/> 大鹏鸟赶忙跳起身，李平安一脸颓然地出现在了大鹏鸟面前，身周玄黄气息缓缓消散。<br/> “回吧，路上说，”李平安叹道，“我现在是孝义两难全，跟你倒是同病相怜了。”<br/> “啊？”大鹏鸟怔了下，“您见得怎么样了？”<br/> “一团乱糟，本以为这次是去直视真相、解决问题，没想到，最后成了……大型伦理剧……”<br/> 大鹏鸟满头雾水。<br/> 李平安吸了口气，挥了挥衣袖，带着大鹏鸟进了玄都城。<br/> 他还是讲礼数的，带着大鹏向前问候。<br/> 但太清留在此处的三尸似有些异常，对李平安的问候没有半点反应，倒是一旁有黄巾力士单膝跪地行礼，宛若‘程式化’的引着他们去玄都城另一侧出口。<br/> 场面多少有一丢丢的尴尬。<br/> ……<br/> 朝歌城。<br/> 李平安的分身姬旦自软塌睁开双眼，直挺挺地坐了起来。<br/> 一旁静候的几名侍卫立刻单膝跪地。<br/> “四公子！大王请您睡醒后就过去！”<br/> “嗯，好。”<br/> 李平安伸着懒腰站起身，少年有些单薄的身形很快就垮了下来，垂头丧气地走去隔壁大殿。<br/> 东皇太一正耍着一把长戟，威风赫赫、风声震耳。<br/> “大王，四公子来了。”<br/> 嗡、嗡！<br/> 东皇太一收戟而立，接过宫人送来的布帛，擦了擦额头的热汗。<br/> 他笑道：“结果如何？”<br/> “都下去吧，”李平安直接道，“我跟大王聊会儿天。”<br/> 一群侍卫、宫人、侍女顿时面面相觑。<br/> 东皇太一笑道：“都下去吧，以后姬旦的话仅在寡人的话之下。”<br/> 一群凡人低头告退。<br/> 李平安叹了口气，径直坐去了高座前的台阶，双手揉搓太阳穴，缓缓道：“一切我都明白了。”<br/> “哦？”东皇太一立刻来了精神，“来讲讲！”<br/> “不可说，”李平安苦笑，“说了因果大道会崩溃，我没那个本事屏蔽掉因果的影响。”<br/> 东皇太一嘴角微微抽搐：“那你怎么知道的？又大概知道了什么？”<br/> “一切，”李平安叹了口气，“我看到了他的记忆，近乎全部的记忆，真实性毋庸置疑，这让我更难受了，我在对抗一个几乎一切都为我付出的人。”<br/> 东皇太一笑道：“你竟然动摇了？那这天地彻底没救了，我安心做那个暴虐的纣王就算了，先把大臣一個个炮烙了，再搞个酒池肉林，弄十个八个……算了，独宠我的妲己。”<br/> “您还钟情起来了？”<br/> 李平安嗤的一笑，随后继续愁眉苦脸：<br/> “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。<br/> “他的观点，我认为也没错……你想，他创造世界给了生灵诞生的机会，他毁灭世界又为什么要去问询生灵同意不同意？世界的归属权在谁手里？”<br/> 东皇太一沉吟几声：“这个没法论，站在生灵的角度来看，世界当然是大家共有的。”<br/> “可如果不是他开创了这些，大家连思考的机会都没！”<br/> 李平安做了几个很用力但没有意义的手势：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