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过的人形色匆匆，赶紧往家走。在村子里到处问，谁家的小闺女去了西觉家。好让她家大人去领回来。<br />
兜明拽出坨坨胸前的两大团棉花，丢给小丛。<br />
坨坨张牙舞爪地想要去抢。被兜明抢先推了他一把，“你不许拿，小心我揍你。”<br />
“你就会欺负我！”坨坨委屈极了。他是想做云善的娘，才不稀罕做兜明的娘。他是一颗人参，才不想做母老虎。<br />
小丛拎着棉花回屋，将棉花收进屋里的袋子中。<br />
坨坨不开心地瘪嘴，使劲在兜明的胳膊上拍了一下。<br />
兜明瞪他一眼，没和他计较。<br />
花旗不嫌事大地火上浇油，“坨坨，快把云善的戒子洗了。洗晚了，戒子干不了，云善明早没戒子换。”<br />
坨坨整了整自己的红肚兜，气鼓鼓地走到水井边，里面已经聚了一盆脏戒子。<br />
泡戒子的水上飘着一层黄澄澄的屎粑粑，看着更让妖糟心。<br />
小人参精的心情更差了，这叫什么事啊。做云善的娘怎么就这么难，还要洗戒子。<br />
将脏水倒进菜园子里，坨坨从井里重新打了一桶水，又将戒子给泡了起来。<br />
他盯着水盆，一会儿撇嘴一会儿转头，就是没舍得把手插进去揉戒子。<br />
这会儿功夫，云善又哭了。<br />
花旗利索地给他换了戒子，抱着云善走到水井边。在坨坨的注视下，他手一松，新换的，还带着新鲜屎粑粑的脏戒子落进了盆中。<br />
花旗叮嘱道，“洗干净点。”<br />
“啊。”云善跟着叫了一声。<br />
坨坨鼓着嘴巴，圆眼睛蹬着花旗的背影，泄气地坐在凳子上。瞧着水盆里的尿戒子，他又给换了一盆水。<br />
来回倒腾几盆水后，兜明凶巴巴地过来了，“你再倒水，菜园子就要让你淹了。”<br />
“洗戒子不就得换水嘛。”坨坨说，“我还帮你浇了菜园子。”<br />
“浇得太多，葱会淹死的。”兜明不让坨坨再往菜园子里倒水。<br />
不让往菜园子里倒水，那就倒到门外去。坨坨能屈能伸。<br />
他这么一盆水、一盆水地换，没一会儿，水井里的水位越来越低。坨坨发愁地喊道，“水井里没水了。”没水咋洗戒子。<br />
“戒子不能这样洗。冲了好多遍，没啥脏的了。你好好搓搓就成。”秀娘说，“要等好一会儿，井里才能上水。”<br />
春意早晨出门，等家里吃完午饭才回来。身边没了一直跟着的小羊。<br />
小丛顺着春意的毛摸了摸，轻声问，“小羊呢？”<br />
“咩~咩~”春意叫了两声。小羊被我送去山上了。<br />
不是要给云善喂奶，小羊早就该断奶了。三个月的小羊可早就不是小羊了。春意把他送去山上，让他开始独自生活。<br />
不过一个中午的功夫，西觉家的小子，兜明在自家耍流氓，欺负小闺女的事在东望村沸沸扬扬地传开了。<br />
秦娘听说了，撇嘴嫌弃道，“我就知道那样的人家出不了好孩子。小窟能爬出什么大螃蟹？大人不是好相处的，孩子能教得多好？也不知道祸害了谁家的闺女。”“真的假的？”秦娘大嫂不信，“我听村子里人说，兜明人不错的。有打猎的手艺，人还又老实。”<br />
“嫂子呀，知人知面不知心那。你看着老实的人，谁知道他私底下是个什么样呢。”秦娘说，“你就瞧瞧他娘的那样。刚到咱们村的时候，屁股扭得哟，恨不得让咱全村的男人看见。有这样的娘......”<br />
“秦娘，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花娘的。”秦娘毫不客气地打断，“你上回可还夸花娘，说她是女豪杰。这一转脸，你这好话就变坏话了。”<br />
秦娘立马道，“我哪知道那些呀。我也没怎么和花娘处过。只打过几回照面，我只晓得她家人抠得很。”<br />
“到底是你抠得很，还是人家抠的很？”秦娘二嫂子一点没客气地怼了回去。<br />
她知道大嫂想把家里的闺女嫁给兜明。她的侄女要是能嫁给兜明，全村最有钱的人，说不准她家里也能跟着沾光。<br />
自打出了野兽的事，她是半点都不会信秦娘的话。秦娘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！<br />
秦娘二嫂拍拍大嫂，安抚道，“这事不急，咱们再出去打听打听。要是真的，就是再有钱，咱家的闺女也不去那样的人家。”<br />
第105章 恼虎的亲事<br />
春花坐起身时, 坨坨来不及羡慕，和梁树叶一块被花旗撵去跟着秋生学种麦子。<br />
秋生家一共两亩地，兜明赶着大牛牛用了大半日功夫, 将地给好好翻了一遍。<br />
饱饱地吃了午饭后，坨坨抱着云善坐在院子里晒太阳。<br />
云善身上穿着薄的绿色小棉背心, 光着两只小脚丫搓来搓去。<br />
小丛给他量了小脚，要给他做两双新的小袜子。<br />
五婶探着脑袋进了院子。<br />
“我侄儿家刚炒的瓜子, 带来给你们尝尝。”<br />
兜明立马站起身往屋里走。<br />
五婶拎着一个小布包，笑眯眯地自己找了个小凳子, 坐到花旗面前。<br />
瞧着云善光着的小脚, 五婶忍不住伸出手。<br />
手不到跟前，坨坨已经抱着云善侧过身子。<br />
熟悉西觉一家的都知道，这家人不让人摸他家的小宝贝疙瘩。<br />
五婶笑了笑, 自顾自地打开小布包，招呼花旗, “快尝尝。香得很。”<br />
花旗好奇地从小袋子中抓了一把。<br />
他八百年的蛇生从未磕过瓜子。<br />
见五婶捏着瓜子塞在上下牙间, 一个用力, 听得一声脆响。<br />
五婶舌头一卷, 将磕出的粒儿舔进嘴里，剩下的壳儿随手扔了。<br />
五婶见花旗直勾勾地盯着她看，面上一紧, “那啥，一会儿我扫地。”<br />
“哦。”花旗学着五婶的样儿，磕一下，丢一下。只吃了几个瓜子儿, 他已经掌握了磕瓜子的诀窍。<br />
倒是西觉有些笨拙，明明是牙口很好的花豹, 却总是咬不碎瓜子壳儿。<br />
五婶嫌弃地“哎呀”了一声，“西觉，别人吃三把，你一把也吃不完啊。”西觉好脾气地笑笑，继续和手里的瓜子做斗争。<br />
“弄这么大的木板做什么?”看见院子里的大木板，五婶好奇地问。<br />
西觉回，“修门。”<br />
“修哪的门?”五婶转着身子在院子里看了一圈，“你家门坏了?这才用多长时间?”<br />
“不是家里的门。是山上观里的师傅让咱们去帮着修云灵观的门。”花旗抽着空回五婶。<br />
“观里的师傅啊。”五婶疑惑，“他们咋不找秋生?秋生的手艺咱东望村可都是知道的。好好修个门，保管能用几十年。”<br />
不等花旗编出瞎话，五婶自己又问，“我听绣娘说，你们中秋就在山上过的。你家到这边还没半年，怎么认识山上观里的师傅?”<br />
“这么些年，没怎么过见山里的师傅们下山。你们是怎么认识山里的师傅？”<br />
想到什么，五婶往堂屋瞟了一眼，心下忐忑，“不会是观里的师傅们看上兜明了吧。”<br />
这家子里就属兜明和西觉最常往山上跑。五婶看看努力嗑瓜子的西觉，觉得山里的师傅怎么都应该更瞧得上兜明。<br />
兜明可不能做小道士，自家等着和他做亲呢。<br />
不等花旗回答，五婶自顾自地说，“可别上山做小道士。山里那些师傅可都没娶媳妇儿。”<br />
“咱们东望村虽说不富裕，可也比山里的生活有滋味。”<br />
坨坨点点头，立马又摇头。山里的生活没人间有趣，可他们妖怪在山里生活得更自在。<br />
听五婶说话的功夫，梁树叶将云善的袜子套在他的小脚上，给他穿上鞋头绣了条小黑蛇的红鞋子。<br />
经过一个月的相处，坨坨终于愿意让梁树叶摸云善。也只限于摸摸小手，小脚，还不让多摸，一次只能摸一下。<br />
处的时间久了，梁树叶有些羡慕坨坨。坨坨有个这么小，可以抱着的弟弟，他没有。<br />
现在他就盼着花娘和西觉再生一个弟弟。等再有弟弟，坨坨忙着照顾云善，他就带着新弟弟。每天哄着弟弟，抱他出门转悠。<br />
另一边，花旗磕瓜子的动作顿住，他敏锐地抓住了五婶话里的意思，“做小道士就能上山生活?”<br />
“这什么话。不做道士，去山上生活什么？”五婶提高了音量，试图让屋内的兜明听见，“几个山头也找不着几个人影，在山里生活有什么意思？”<br />
花旗看出五婶的意思，磕着瓜子偷偷笑。<br />
一个月前，刚搬家那天，隔壁村子不少人家带着家里的小姑娘上门来相看，想和兜明做亲。<br />
听秀娘说，有一天兜明和坨坨打闹，声音传出去了，村里人以为兜明欺负小姑娘。<br />
当时秀娘说起这事时，还跟着骂了几句，“哪个嘴上不积德的胡乱说。那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，怎么就传成这样。咱们兜明多好的孩子。那些信了瞎话的人是她们没福气。”<br />
打那以后，常来他家转悠的人一下子少了，只剩下两家人——桂花婶家和五婶家。<br />
五婶家当初也来问过那事，说是看了兜明半年，兜明是个老实孩子，不会做那样的事。<br />
只是不晓得不相熟的桂花婶怎么也那么相信兜明。<br />
两家来的次数多了，提到说亲的次数也多，兜明不耐烦应付。只要看见这两家人，他不是跑去山上躲着，就是往屋里躲。<br />
等五婶自己念叨完，花旗慢悠悠地说，“观里的师傅没瞧上兜明，看上了我家云善。说是要收云善做徒弟。”<br />
原本只打算在山下学习种田、养孩子，一年后直接回山上，现在这是送上门的借口。有了好借口回山上，以后他们还能常常下山来看秀娘一家。<br />
“云善？”五婶探头看了看坨坨怀中的胖娃娃。<br />
云善正裹着自己的大拇指，见有人看自己，他大方地将拖着口水的拇指从嘴里拿出，冲着五婶“啊”地叫了一声。<br />
“小乖真懂事，五奶奶不吃，云善自己吃。”五婶夸完云善转头问花旗，“这么小的奶娃子，云灵观的师傅瞧上他什么了？”<br />
花旗心道，哪是被瞧上的，不过是灵隐顺手捡了带回山上。<br />
“这我哪知道。山上的师傅说，一年后让我们带着云善上山跟他学本事。”<br />
“一年后？云善才一生半吧？”五婶吐出嘴里的瓜子壳，“一生半的娃子能学什么？”
兜明拽出坨坨胸前的两大团棉花，丢给小丛。<br />
坨坨张牙舞爪地想要去抢。被兜明抢先推了他一把，“你不许拿，小心我揍你。”<br />
“你就会欺负我！”坨坨委屈极了。他是想做云善的娘，才不稀罕做兜明的娘。他是一颗人参，才不想做母老虎。<br />
小丛拎着棉花回屋，将棉花收进屋里的袋子中。<br />
坨坨不开心地瘪嘴，使劲在兜明的胳膊上拍了一下。<br />
兜明瞪他一眼，没和他计较。<br />
花旗不嫌事大地火上浇油，“坨坨，快把云善的戒子洗了。洗晚了，戒子干不了，云善明早没戒子换。”<br />
坨坨整了整自己的红肚兜，气鼓鼓地走到水井边，里面已经聚了一盆脏戒子。<br />
泡戒子的水上飘着一层黄澄澄的屎粑粑，看着更让妖糟心。<br />
小人参精的心情更差了，这叫什么事啊。做云善的娘怎么就这么难，还要洗戒子。<br />
将脏水倒进菜园子里，坨坨从井里重新打了一桶水，又将戒子给泡了起来。<br />
他盯着水盆，一会儿撇嘴一会儿转头，就是没舍得把手插进去揉戒子。<br />
这会儿功夫，云善又哭了。<br />
花旗利索地给他换了戒子，抱着云善走到水井边。在坨坨的注视下，他手一松，新换的，还带着新鲜屎粑粑的脏戒子落进了盆中。<br />
花旗叮嘱道，“洗干净点。”<br />
“啊。”云善跟着叫了一声。<br />
坨坨鼓着嘴巴，圆眼睛蹬着花旗的背影，泄气地坐在凳子上。瞧着水盆里的尿戒子，他又给换了一盆水。<br />
来回倒腾几盆水后，兜明凶巴巴地过来了，“你再倒水，菜园子就要让你淹了。”<br />
“洗戒子不就得换水嘛。”坨坨说，“我还帮你浇了菜园子。”<br />
“浇得太多，葱会淹死的。”兜明不让坨坨再往菜园子里倒水。<br />
不让往菜园子里倒水，那就倒到门外去。坨坨能屈能伸。<br />
他这么一盆水、一盆水地换，没一会儿，水井里的水位越来越低。坨坨发愁地喊道，“水井里没水了。”没水咋洗戒子。<br />
“戒子不能这样洗。冲了好多遍，没啥脏的了。你好好搓搓就成。”秀娘说，“要等好一会儿，井里才能上水。”<br />
春意早晨出门，等家里吃完午饭才回来。身边没了一直跟着的小羊。<br />
小丛顺着春意的毛摸了摸，轻声问，“小羊呢？”<br />
“咩~咩~”春意叫了两声。小羊被我送去山上了。<br />
不是要给云善喂奶，小羊早就该断奶了。三个月的小羊可早就不是小羊了。春意把他送去山上，让他开始独自生活。<br />
不过一个中午的功夫，西觉家的小子，兜明在自家耍流氓，欺负小闺女的事在东望村沸沸扬扬地传开了。<br />
秦娘听说了，撇嘴嫌弃道，“我就知道那样的人家出不了好孩子。小窟能爬出什么大螃蟹？大人不是好相处的，孩子能教得多好？也不知道祸害了谁家的闺女。”“真的假的？”秦娘大嫂不信，“我听村子里人说，兜明人不错的。有打猎的手艺，人还又老实。”<br />
“嫂子呀，知人知面不知心那。你看着老实的人，谁知道他私底下是个什么样呢。”秦娘说，“你就瞧瞧他娘的那样。刚到咱们村的时候，屁股扭得哟，恨不得让咱全村的男人看见。有这样的娘......”<br />
“秦娘，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花娘的。”秦娘毫不客气地打断，“你上回可还夸花娘，说她是女豪杰。这一转脸，你这好话就变坏话了。”<br />
秦娘立马道，“我哪知道那些呀。我也没怎么和花娘处过。只打过几回照面，我只晓得她家人抠得很。”<br />
“到底是你抠得很，还是人家抠的很？”秦娘二嫂子一点没客气地怼了回去。<br />
她知道大嫂想把家里的闺女嫁给兜明。她的侄女要是能嫁给兜明，全村最有钱的人，说不准她家里也能跟着沾光。<br />
自打出了野兽的事，她是半点都不会信秦娘的话。秦娘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！<br />
秦娘二嫂拍拍大嫂，安抚道，“这事不急，咱们再出去打听打听。要是真的，就是再有钱，咱家的闺女也不去那样的人家。”<br />
第105章 恼虎的亲事<br />
春花坐起身时, 坨坨来不及羡慕，和梁树叶一块被花旗撵去跟着秋生学种麦子。<br />
秋生家一共两亩地，兜明赶着大牛牛用了大半日功夫, 将地给好好翻了一遍。<br />
饱饱地吃了午饭后，坨坨抱着云善坐在院子里晒太阳。<br />
云善身上穿着薄的绿色小棉背心, 光着两只小脚丫搓来搓去。<br />
小丛给他量了小脚，要给他做两双新的小袜子。<br />
五婶探着脑袋进了院子。<br />
“我侄儿家刚炒的瓜子, 带来给你们尝尝。”<br />
兜明立马站起身往屋里走。<br />
五婶拎着一个小布包，笑眯眯地自己找了个小凳子, 坐到花旗面前。<br />
瞧着云善光着的小脚, 五婶忍不住伸出手。<br />
手不到跟前，坨坨已经抱着云善侧过身子。<br />
熟悉西觉一家的都知道，这家人不让人摸他家的小宝贝疙瘩。<br />
五婶笑了笑, 自顾自地打开小布包，招呼花旗, “快尝尝。香得很。”<br />
花旗好奇地从小袋子中抓了一把。<br />
他八百年的蛇生从未磕过瓜子。<br />
见五婶捏着瓜子塞在上下牙间, 一个用力, 听得一声脆响。<br />
五婶舌头一卷, 将磕出的粒儿舔进嘴里，剩下的壳儿随手扔了。<br />
五婶见花旗直勾勾地盯着她看，面上一紧, “那啥，一会儿我扫地。”<br />
“哦。”花旗学着五婶的样儿，磕一下，丢一下。只吃了几个瓜子儿, 他已经掌握了磕瓜子的诀窍。<br />
倒是西觉有些笨拙，明明是牙口很好的花豹, 却总是咬不碎瓜子壳儿。<br />
五婶嫌弃地“哎呀”了一声，“西觉，别人吃三把，你一把也吃不完啊。”西觉好脾气地笑笑，继续和手里的瓜子做斗争。<br />
“弄这么大的木板做什么?”看见院子里的大木板，五婶好奇地问。<br />
西觉回，“修门。”<br />
“修哪的门?”五婶转着身子在院子里看了一圈，“你家门坏了?这才用多长时间?”<br />
“不是家里的门。是山上观里的师傅让咱们去帮着修云灵观的门。”花旗抽着空回五婶。<br />
“观里的师傅啊。”五婶疑惑，“他们咋不找秋生?秋生的手艺咱东望村可都是知道的。好好修个门，保管能用几十年。”<br />
不等花旗编出瞎话，五婶自己又问，“我听绣娘说，你们中秋就在山上过的。你家到这边还没半年，怎么认识山上观里的师傅?”<br />
“这么些年，没怎么过见山里的师傅们下山。你们是怎么认识山里的师傅？”<br />
想到什么，五婶往堂屋瞟了一眼，心下忐忑，“不会是观里的师傅们看上兜明了吧。”<br />
这家子里就属兜明和西觉最常往山上跑。五婶看看努力嗑瓜子的西觉，觉得山里的师傅怎么都应该更瞧得上兜明。<br />
兜明可不能做小道士，自家等着和他做亲呢。<br />
不等花旗回答，五婶自顾自地说，“可别上山做小道士。山里那些师傅可都没娶媳妇儿。”<br />
“咱们东望村虽说不富裕，可也比山里的生活有滋味。”<br />
坨坨点点头，立马又摇头。山里的生活没人间有趣，可他们妖怪在山里生活得更自在。<br />
听五婶说话的功夫，梁树叶将云善的袜子套在他的小脚上，给他穿上鞋头绣了条小黑蛇的红鞋子。<br />
经过一个月的相处，坨坨终于愿意让梁树叶摸云善。也只限于摸摸小手，小脚，还不让多摸，一次只能摸一下。<br />
处的时间久了，梁树叶有些羡慕坨坨。坨坨有个这么小，可以抱着的弟弟，他没有。<br />
现在他就盼着花娘和西觉再生一个弟弟。等再有弟弟，坨坨忙着照顾云善，他就带着新弟弟。每天哄着弟弟，抱他出门转悠。<br />
另一边，花旗磕瓜子的动作顿住，他敏锐地抓住了五婶话里的意思，“做小道士就能上山生活?”<br />
“这什么话。不做道士，去山上生活什么？”五婶提高了音量，试图让屋内的兜明听见，“几个山头也找不着几个人影，在山里生活有什么意思？”<br />
花旗看出五婶的意思，磕着瓜子偷偷笑。<br />
一个月前，刚搬家那天，隔壁村子不少人家带着家里的小姑娘上门来相看，想和兜明做亲。<br />
听秀娘说，有一天兜明和坨坨打闹，声音传出去了，村里人以为兜明欺负小姑娘。<br />
当时秀娘说起这事时，还跟着骂了几句，“哪个嘴上不积德的胡乱说。那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，怎么就传成这样。咱们兜明多好的孩子。那些信了瞎话的人是她们没福气。”<br />
打那以后，常来他家转悠的人一下子少了，只剩下两家人——桂花婶家和五婶家。<br />
五婶家当初也来问过那事，说是看了兜明半年，兜明是个老实孩子，不会做那样的事。<br />
只是不晓得不相熟的桂花婶怎么也那么相信兜明。<br />
两家来的次数多了，提到说亲的次数也多，兜明不耐烦应付。只要看见这两家人，他不是跑去山上躲着，就是往屋里躲。<br />
等五婶自己念叨完，花旗慢悠悠地说，“观里的师傅没瞧上兜明，看上了我家云善。说是要收云善做徒弟。”<br />
原本只打算在山下学习种田、养孩子，一年后直接回山上，现在这是送上门的借口。有了好借口回山上，以后他们还能常常下山来看秀娘一家。<br />
“云善？”五婶探头看了看坨坨怀中的胖娃娃。<br />
云善正裹着自己的大拇指，见有人看自己，他大方地将拖着口水的拇指从嘴里拿出，冲着五婶“啊”地叫了一声。<br />
“小乖真懂事，五奶奶不吃，云善自己吃。”五婶夸完云善转头问花旗，“这么小的奶娃子，云灵观的师傅瞧上他什么了？”<br />
花旗心道，哪是被瞧上的，不过是灵隐顺手捡了带回山上。<br />
“这我哪知道。山上的师傅说，一年后让我们带着云善上山跟他学本事。”<br />
“一年后？云善才一生半吧？”五婶吐出嘴里的瓜子壳，“一生半的娃子能学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