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树叶图省事，没穿小袄跑出来撒尿。他赶紧往外跑，想着赶紧尿了回屋少挨冻。<br />
哪晓得脚下一划，他狠狠摔在了地上。“哎呦。”<br />
梁树叶摸着屁股在地上喊疼。小丛和坨坨一左一右地将他拉了起来，低下头看，地上已经落了薄薄的雪层。<br />
刚刚被摔了一下真的很疼，可再疼也得把尿撒了，赶紧回屋。耽误一会儿子的功夫，梁树叶觉得身上已经被冻透了。<br />
三个小子并排站在菜地里，匆匆忙忙地撒了泡尿，小心翼翼地往回走，生怕再摔一跤。<br />
小丛推门走进东屋，正好梁树叶跑进西屋“砰”地关上门。<br />
“树叶刚刚叫啥？”坐在床边陪云善玩耍的兜明问。<br />
“下雪，踩滑，摔了一跤。”坨坨边回答边往炕上爬。<br />
云善穿着水粉色的小薄袄，手里抓着一根红绳，脑袋上头毛乱糟糟地散着。<br />
“你把小辫解开一个了啊。”坨坨摸摸他细细软软的头发，叮嘱道，“收好绳子别乱丢，明天早上再给你扎小辫。”<br />
云善伸手摸摸自己的头发，又把红绳举起来。<br />
“对，明天就用这个给你扎小辫，你收好。”<br />
小人参精惬意地在炕上躺下，兜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变成一头壮实的老虎，在炕的一边伏下身子。<br />
睡觉时间到了，花旗把云善放进小被子里，拿出西觉专门做的小梳子，将云善的头发一点点梳顺。<br />
“云善，睡觉啦。”<br />
他说着就将窗台上的油灯吹灭，屋子里一下陷入黑暗。<br />
云善小小地呀了一声，很快，一条熟悉的尾巴被送入他的手中。<br />
云善一手攥着红绳，一手抓住花旗的尾巴，打了个小小的哈欠，很快就自己睡着了。<br />
他向来是个能吃能睡的小宝宝。<br />
第114章 吃糖人<br />
小丛推开门, 外面并不像他以为的，雪堆了厚厚一层。反而和昨晚一样，地上只落了薄薄的一层雪, 想来昨晚雪很快就停了。<br />
他跑进厨房，淘米烧锅。<br />
米下锅时, 梁树叶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，“小丛。”<br />
灶台里火烧得旺旺的, 走进厨房，身上刚染的寒意立马被驱散。<br />
梁树叶摸着屁股对小丛说, “我今早看了, 腚上磕了好大一块青的，可疼了。”<br />
“下雪天得慢慢走。”<br />
梁树叶点点头，“我拿扫帚把院子门口的雪扫了, 等兜明他们出门就不会滑倒了。”<br />
在小丛疑惑的目光中，梁树叶挥着大扫把, 将堂屋门口到院子门口的路清理干净。<br />
妖怪们是不扫雪的, 冬天窝门口堆雪还方便隐藏洞穴。他以前倒是见过云灵观里的小徒弟们扫过。他们也只扫云灵观里的雪, 院子外的雪也是不动的。<br />
云善今天穿了件红色小棉袄, 配着一件白色的兔子皮斗篷。坨坨抱着他出屋时，梁树叶夸了好几句好看。等秀娘带着春花来时，也夸云善今天好看, 坨坨心里就更美了。看，果然，大红色的就是好看。<br />
兜明把今天的猎物往车上装，秋生赶紧拦住, “天越来越冷，这两天怕是要下大雪。到时候进山不容易。这些要不就留着放家吃？”<br />
山里是积了雪的, 今天猎物比昨天难抓，兜明还是去了更深的山里才抓到带去镇上卖的猎物。<br />
西觉说，“那就留在家吧。”虽然下雪他们也能捉到猎物，可到底是比平时难些。<br />
于是今天他们就没带猎物，只装了一车柴。<br />
秋生说天冷，柴火好卖，说不定今天能涨价。<br />
车子装好，坨坨和梁树叶一人抱着云善，一人抱着春花送去东屋。<br />
似乎知道他们出去玩不带自己，被放回炕上的云善“咿咿呀呀”地抗议，眼巴巴地盯着门瞅。<br />
花旗见不得他这模样，赶紧推开窗户喊坨坨，“你们把云善也带去吧，带他去镇上瞧瞧热闹。”人类小崽最近总和他一块呆在屋子里，想来也是憋坏了。<br />
云善也去，秀娘就不好意思只把春花留下让花旗看着，索性喊梁树叶去屋里把春花也抱出来。<br />
花旗从炕柜里摸出钱袋子，数了八个铜板，等坨坨和梁树叶进屋，他把铜板给了坨坨，“一人两个铜板零花。瞧着有什么好吃的给自己买点。”<br />
只有过一文钱零花的坨坨喜滋滋地接了铜板揣进兜里，抱着云善和梁树叶一块跑出屋。<br />
然后花旗就听见坨坨高兴的声音，“呢，呢，呢，花旗给的钱，一人两个铜板！”<br />
头一回得了零花的梁树叶也很兴奋，“花娘给的，两文钱！”<br />
仿佛那两个铜板是能买下整条街的大钱。<br />
兜明接了铜板开始盘算着，这次还要去买花生。上次一文钱买了一把，这次两文钱能买两把，这个账他还是会算的！<br />
秋生一拍大牛牛的屁股，牛车慢慢地走了起来。<br />
经过五婶家，小丛看到五婶家的院子门口也被清扫过了。五婶家总爱到处溜达的老猫趴在烟囱旁眯着眼。五叔掐着腰站在院子门口，瞧见秋生赶牛车，“秋生，去镇上？”<br />
“是呢。这天该是要下雪了，今天去镇上把过年的东西买回来。”秋生应下。<br />
“小丛去学堂了，会写对子吗？”五叔突然看向坐在牛车边上的小丛。<br />
小丛点点头。<br />
“那今年我就找你写。”五叔高兴道，“今年不用去镇上买对子，还能省些钱。秋生，给我带些红纸回来吧。”<br />
小丛去了学堂可就是读书人了。秋生和秀娘也是打算买了红纸，回来让小丛写对子，写福字贴在家里的。<br />
现在这时候，镇子上写对子的摊子都得排队。这下好了，不用排队，还能省钱了。<br />
秋生应下后，五叔回头冲着屋子喊，“孩子他娘，拿些钱来。我让秋生给咱家带红纸。小丛帮咱们写对子哩。”<br />
五婶高高兴兴地拿了钱出来，夸了小丛一句，“读书真好，咱们沾了小丛的光。”<br />
小丛抿着嘴巴，脸上带着些笑意。<br />
一路上，坨坨翻来覆去地看自己的两个铜板，还拿着给云善看。云善伸出小手要抓，坨坨舍不得给了，“云善，云善，你不拿。丢了我就没钱花啦。等我给你买好吃的。”<br />
过了镇子入口的城墙处，四个白色的人头骨还插在棍子上立在城墙口，伴着后面白茫茫一片的雪色，倒是没那么吓人了，就是瞧着有些萧瑟。<br />
镇子上比平时热闹，卖东西的小摊一直摆到城墙入口处。柴火直接拉到香满楼，老裴没给涨价，倒是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肉包子。是今早酒楼里剩下的包子，还热乎着呢。<br />
兜明两口就给塞下肚，吃完了就盯着坨坨手里的包子看。<br />
坨坨抬头看到兜明垂涎的眼神，鼓着腮帮子转过身去吃包子，不让兜明看。<br />
小丛掰了半个递给兜明，小老虎啊呜一口又全都吃了。<br />
出了酒楼，就遇见一个卖红纸的摊子。秋生蹲下身翻着红纸看了又看，和小贩来来回回讲价，最后花了五十文钱买了十张大红纸。这十张大红纸是要三家分的，五叔家，秋生家，还有西觉家。<br />
兜明伸着脑袋到处找卖花生的小摊，花生没看见，倒是瞧见一个摊子前围了一圈小孩。<br />
兜明好奇，率先挤了过去。<br />
那是一个画糖人的摊子。<br />
画糖人的木板旁站着一根稻草棍子，上面插了几根糖人。说是糖人，糖做的也不是人，是些小鸟、小兔子、龙、蛇之类的动物。<br />
梁树叶护着抱孩子的坨坨和小丛挤进孩子堆里，要是谁不小心挤到坨坨或者小丛，他就不客气地推回去。才不让他们挤着云善弟弟和春花妹妹。<br />
看着前面的小孩拿着兔子糖人走了，坨坨眼馋得很，大声问卖糖人的老头，“多少钱一个？想画什么都行？”<br />
“十文钱一个。”老头样子很和善，说话时都是笑着的。“一般的兔子、老虎、狗，我都能画。你想画什么？”<br />
“要老虎。”兜明在一旁说。<br />
老头笑眯眯地说，“十个铜板就能画。”<br />
兜明攥了攥手里的两个铜板，只有两个，没有十个。<br />
“八个铜板画不画？”坨坨知道，花旗给钱的时候就是八个铜板，他们最多只能给八个。<br />
“哟，你这小孩还挺会讲价。”老头笑着摇摇头，“八个铜板画不了，十个就是十个。”<br />
坨坨盯着稻草棍上的小蛇，眼露不舍。<br />
坨坨看起来真的很想要糖人啊。自己也没吃过，也想尝尝糖人是什么味。梁树叶想了想，从怀里摸出四个铜板。“坨坨，给你。我们一起加起来就有十个铜板了，够买一个糖人的。”<br />
“你哪来四个铜板？”坨坨瞪大眼睛问，“花旗只给了两个。”<br />
“还有两个是我以前攒的。”还是做小乞丐的时候攒下来的两个铜板。<br />
不管怎么来的，十个铜板终于凑到了。可兜明要画老虎，坨坨非要画小蛇。两妖在摊子前吵了一架，画糖人的老头就笑眯眯地看着，也不说什么。<br />
“我要老虎。”自己的原型多威风啊，比花旗的原型好看多了。这个坨坨，不画自己的原型，画什么花旗的原型。天冷冻坏脑子了吗？<br />
坨坨跺脚，“笨兜明。糖人是用来吃的，我们当然要吃蛇，不能吃老虎。”<br />
“有道理！”如果是这样的道理，兜明完全同意。吃小蛇吃小蛇，不吃老虎。<br />
小丛递出十个铜板，老头收了钱，捏着勺子在木板上画了个弯弯曲曲还吐着蛇信子的小蛇。<br />
兜明接过小蛇，一口将蛇头咬掉，嚼糖时发出“嘎吱嘎吱”的声响。<br />
坨坨气得拍他肩膀，“蠢兜明，别人都是舔的，舔的，你把蛇头咬掉，我们怎么吃蛇。”<br />
“你们也咬不就行了。”兜明不在乎地将缺了头的糖人交给小丛。<br />
小丛小心地舔了舔蛇身子，甜丝丝的。他们都知道云善喜欢蛇尾巴，小丛捏着小棍，小心地将蛇尾巴尖尖放进云善嘴里。云善就伸着小舌头连着舔了几下，吧嗒吧嗒嘴，又把小嘴张开了。<br />
坨坨接过糖人，在云善的注视下，把整个小蛇从头到尾舔了一遍，“小孩子只能吃奶，是不能多吃别的东西的。”他又捏着给春花舔了一下。<br />
最后挨到梁树叶。<br />
梁树叶和坨坨一样，把糖人上上下下舔了一遍，“真好吃。”但是没有家里的蜂蜜好吃。<br />
他们轮着舔了两遍糖人，找到秋生和秀娘时，西觉正提着麻袋往车上放东西。面前的小摊上，有一整袋花生。<br />
花生！兜明眼直了，瞬间觉得自己手里的糖人不香了。本来钱是留着买花生的。都怪坨坨，非要买花旗原型的糖人。<br />
秀娘笑着看他们分糖人吃，“我还说一会儿去称糖，你们倒是先吃上了。”
哪晓得脚下一划，他狠狠摔在了地上。“哎呦。”<br />
梁树叶摸着屁股在地上喊疼。小丛和坨坨一左一右地将他拉了起来，低下头看，地上已经落了薄薄的雪层。<br />
刚刚被摔了一下真的很疼，可再疼也得把尿撒了，赶紧回屋。耽误一会儿子的功夫，梁树叶觉得身上已经被冻透了。<br />
三个小子并排站在菜地里，匆匆忙忙地撒了泡尿，小心翼翼地往回走，生怕再摔一跤。<br />
小丛推门走进东屋，正好梁树叶跑进西屋“砰”地关上门。<br />
“树叶刚刚叫啥？”坐在床边陪云善玩耍的兜明问。<br />
“下雪，踩滑，摔了一跤。”坨坨边回答边往炕上爬。<br />
云善穿着水粉色的小薄袄，手里抓着一根红绳，脑袋上头毛乱糟糟地散着。<br />
“你把小辫解开一个了啊。”坨坨摸摸他细细软软的头发，叮嘱道，“收好绳子别乱丢，明天早上再给你扎小辫。”<br />
云善伸手摸摸自己的头发，又把红绳举起来。<br />
“对，明天就用这个给你扎小辫，你收好。”<br />
小人参精惬意地在炕上躺下，兜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变成一头壮实的老虎，在炕的一边伏下身子。<br />
睡觉时间到了，花旗把云善放进小被子里，拿出西觉专门做的小梳子，将云善的头发一点点梳顺。<br />
“云善，睡觉啦。”<br />
他说着就将窗台上的油灯吹灭，屋子里一下陷入黑暗。<br />
云善小小地呀了一声，很快，一条熟悉的尾巴被送入他的手中。<br />
云善一手攥着红绳，一手抓住花旗的尾巴，打了个小小的哈欠，很快就自己睡着了。<br />
他向来是个能吃能睡的小宝宝。<br />
第114章 吃糖人<br />
小丛推开门, 外面并不像他以为的，雪堆了厚厚一层。反而和昨晚一样，地上只落了薄薄的一层雪, 想来昨晚雪很快就停了。<br />
他跑进厨房，淘米烧锅。<br />
米下锅时, 梁树叶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，“小丛。”<br />
灶台里火烧得旺旺的, 走进厨房，身上刚染的寒意立马被驱散。<br />
梁树叶摸着屁股对小丛说, “我今早看了, 腚上磕了好大一块青的，可疼了。”<br />
“下雪天得慢慢走。”<br />
梁树叶点点头，“我拿扫帚把院子门口的雪扫了, 等兜明他们出门就不会滑倒了。”<br />
在小丛疑惑的目光中，梁树叶挥着大扫把, 将堂屋门口到院子门口的路清理干净。<br />
妖怪们是不扫雪的, 冬天窝门口堆雪还方便隐藏洞穴。他以前倒是见过云灵观里的小徒弟们扫过。他们也只扫云灵观里的雪, 院子外的雪也是不动的。<br />
云善今天穿了件红色小棉袄, 配着一件白色的兔子皮斗篷。坨坨抱着他出屋时，梁树叶夸了好几句好看。等秀娘带着春花来时，也夸云善今天好看, 坨坨心里就更美了。看，果然，大红色的就是好看。<br />
兜明把今天的猎物往车上装，秋生赶紧拦住, “天越来越冷，这两天怕是要下大雪。到时候进山不容易。这些要不就留着放家吃？”<br />
山里是积了雪的, 今天猎物比昨天难抓，兜明还是去了更深的山里才抓到带去镇上卖的猎物。<br />
西觉说，“那就留在家吧。”虽然下雪他们也能捉到猎物，可到底是比平时难些。<br />
于是今天他们就没带猎物，只装了一车柴。<br />
秋生说天冷，柴火好卖，说不定今天能涨价。<br />
车子装好，坨坨和梁树叶一人抱着云善，一人抱着春花送去东屋。<br />
似乎知道他们出去玩不带自己，被放回炕上的云善“咿咿呀呀”地抗议，眼巴巴地盯着门瞅。<br />
花旗见不得他这模样，赶紧推开窗户喊坨坨，“你们把云善也带去吧，带他去镇上瞧瞧热闹。”人类小崽最近总和他一块呆在屋子里，想来也是憋坏了。<br />
云善也去，秀娘就不好意思只把春花留下让花旗看着，索性喊梁树叶去屋里把春花也抱出来。<br />
花旗从炕柜里摸出钱袋子，数了八个铜板，等坨坨和梁树叶进屋，他把铜板给了坨坨，“一人两个铜板零花。瞧着有什么好吃的给自己买点。”<br />
只有过一文钱零花的坨坨喜滋滋地接了铜板揣进兜里，抱着云善和梁树叶一块跑出屋。<br />
然后花旗就听见坨坨高兴的声音，“呢，呢，呢，花旗给的钱，一人两个铜板！”<br />
头一回得了零花的梁树叶也很兴奋，“花娘给的，两文钱！”<br />
仿佛那两个铜板是能买下整条街的大钱。<br />
兜明接了铜板开始盘算着，这次还要去买花生。上次一文钱买了一把，这次两文钱能买两把，这个账他还是会算的！<br />
秋生一拍大牛牛的屁股，牛车慢慢地走了起来。<br />
经过五婶家，小丛看到五婶家的院子门口也被清扫过了。五婶家总爱到处溜达的老猫趴在烟囱旁眯着眼。五叔掐着腰站在院子门口，瞧见秋生赶牛车，“秋生，去镇上？”<br />
“是呢。这天该是要下雪了，今天去镇上把过年的东西买回来。”秋生应下。<br />
“小丛去学堂了，会写对子吗？”五叔突然看向坐在牛车边上的小丛。<br />
小丛点点头。<br />
“那今年我就找你写。”五叔高兴道，“今年不用去镇上买对子，还能省些钱。秋生，给我带些红纸回来吧。”<br />
小丛去了学堂可就是读书人了。秋生和秀娘也是打算买了红纸，回来让小丛写对子，写福字贴在家里的。<br />
现在这时候，镇子上写对子的摊子都得排队。这下好了，不用排队，还能省钱了。<br />
秋生应下后，五叔回头冲着屋子喊，“孩子他娘，拿些钱来。我让秋生给咱家带红纸。小丛帮咱们写对子哩。”<br />
五婶高高兴兴地拿了钱出来，夸了小丛一句，“读书真好，咱们沾了小丛的光。”<br />
小丛抿着嘴巴，脸上带着些笑意。<br />
一路上，坨坨翻来覆去地看自己的两个铜板，还拿着给云善看。云善伸出小手要抓，坨坨舍不得给了，“云善，云善，你不拿。丢了我就没钱花啦。等我给你买好吃的。”<br />
过了镇子入口的城墙处，四个白色的人头骨还插在棍子上立在城墙口，伴着后面白茫茫一片的雪色，倒是没那么吓人了，就是瞧着有些萧瑟。<br />
镇子上比平时热闹，卖东西的小摊一直摆到城墙入口处。柴火直接拉到香满楼，老裴没给涨价，倒是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肉包子。是今早酒楼里剩下的包子，还热乎着呢。<br />
兜明两口就给塞下肚，吃完了就盯着坨坨手里的包子看。<br />
坨坨抬头看到兜明垂涎的眼神，鼓着腮帮子转过身去吃包子，不让兜明看。<br />
小丛掰了半个递给兜明，小老虎啊呜一口又全都吃了。<br />
出了酒楼，就遇见一个卖红纸的摊子。秋生蹲下身翻着红纸看了又看，和小贩来来回回讲价，最后花了五十文钱买了十张大红纸。这十张大红纸是要三家分的，五叔家，秋生家，还有西觉家。<br />
兜明伸着脑袋到处找卖花生的小摊，花生没看见，倒是瞧见一个摊子前围了一圈小孩。<br />
兜明好奇，率先挤了过去。<br />
那是一个画糖人的摊子。<br />
画糖人的木板旁站着一根稻草棍子，上面插了几根糖人。说是糖人，糖做的也不是人，是些小鸟、小兔子、龙、蛇之类的动物。<br />
梁树叶护着抱孩子的坨坨和小丛挤进孩子堆里，要是谁不小心挤到坨坨或者小丛，他就不客气地推回去。才不让他们挤着云善弟弟和春花妹妹。<br />
看着前面的小孩拿着兔子糖人走了，坨坨眼馋得很，大声问卖糖人的老头，“多少钱一个？想画什么都行？”<br />
“十文钱一个。”老头样子很和善，说话时都是笑着的。“一般的兔子、老虎、狗，我都能画。你想画什么？”<br />
“要老虎。”兜明在一旁说。<br />
老头笑眯眯地说，“十个铜板就能画。”<br />
兜明攥了攥手里的两个铜板，只有两个，没有十个。<br />
“八个铜板画不画？”坨坨知道，花旗给钱的时候就是八个铜板，他们最多只能给八个。<br />
“哟，你这小孩还挺会讲价。”老头笑着摇摇头，“八个铜板画不了，十个就是十个。”<br />
坨坨盯着稻草棍上的小蛇，眼露不舍。<br />
坨坨看起来真的很想要糖人啊。自己也没吃过，也想尝尝糖人是什么味。梁树叶想了想，从怀里摸出四个铜板。“坨坨，给你。我们一起加起来就有十个铜板了，够买一个糖人的。”<br />
“你哪来四个铜板？”坨坨瞪大眼睛问，“花旗只给了两个。”<br />
“还有两个是我以前攒的。”还是做小乞丐的时候攒下来的两个铜板。<br />
不管怎么来的，十个铜板终于凑到了。可兜明要画老虎，坨坨非要画小蛇。两妖在摊子前吵了一架，画糖人的老头就笑眯眯地看着，也不说什么。<br />
“我要老虎。”自己的原型多威风啊，比花旗的原型好看多了。这个坨坨，不画自己的原型，画什么花旗的原型。天冷冻坏脑子了吗？<br />
坨坨跺脚，“笨兜明。糖人是用来吃的，我们当然要吃蛇，不能吃老虎。”<br />
“有道理！”如果是这样的道理，兜明完全同意。吃小蛇吃小蛇，不吃老虎。<br />
小丛递出十个铜板，老头收了钱，捏着勺子在木板上画了个弯弯曲曲还吐着蛇信子的小蛇。<br />
兜明接过小蛇，一口将蛇头咬掉，嚼糖时发出“嘎吱嘎吱”的声响。<br />
坨坨气得拍他肩膀，“蠢兜明，别人都是舔的，舔的，你把蛇头咬掉，我们怎么吃蛇。”<br />
“你们也咬不就行了。”兜明不在乎地将缺了头的糖人交给小丛。<br />
小丛小心地舔了舔蛇身子，甜丝丝的。他们都知道云善喜欢蛇尾巴，小丛捏着小棍，小心地将蛇尾巴尖尖放进云善嘴里。云善就伸着小舌头连着舔了几下，吧嗒吧嗒嘴，又把小嘴张开了。<br />
坨坨接过糖人，在云善的注视下，把整个小蛇从头到尾舔了一遍，“小孩子只能吃奶，是不能多吃别的东西的。”他又捏着给春花舔了一下。<br />
最后挨到梁树叶。<br />
梁树叶和坨坨一样，把糖人上上下下舔了一遍，“真好吃。”但是没有家里的蜂蜜好吃。<br />
他们轮着舔了两遍糖人，找到秋生和秀娘时，西觉正提着麻袋往车上放东西。面前的小摊上，有一整袋花生。<br />
花生！兜明眼直了，瞬间觉得自己手里的糖人不香了。本来钱是留着买花生的。都怪坨坨，非要买花旗原型的糖人。<br />
秀娘笑着看他们分糖人吃，“我还说一会儿去称糖，你们倒是先吃上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