糖是过年必备的东西，家里称半斤就够了。条件好的才会多称些给家里的孩子吃。<br />
花旗没说买糖，西觉也不觉得糖有多好吃，他家便没买，只有秀娘家称了半斤。<br />
只要是街上就不缺乞丐。<br />
在街边偏僻的背风处窝着几个脏兮兮的小孩。<br />
梁树叶看见以前总和他挤在一个破庙里的乞丐，就是那个收留了小孩起名叫狗蛋的乞丐。<br />
他和别人挤在一起，怀里没抱着孩子。<br />
梁树叶想，狗蛋大概是死了吧。这样的冬天，自己都穿不暖，吃不饱，怎么养得起一个小孩呢。<br />
许是现在穿得好，又长胖了许多，倒是没乞丐认出梁树叶。<br />
一旁跑来一个穿着红色带碎花棉袄的男乞丐。棉袄紧紧地巴在他身上，手腕露在外面。披头散发地像个疯子。<br />
梁树叶看一眼就明白了，这身袄子定是从乱葬岗死人身上扒下来的。<br />
他摸摸自己身上的褐色棉袄，心里再次庆幸当初赖上了西觉一家。<br />
褐色的棉袄颜色一块深一块浅，看着不好看，可里面的棉花是花娘今年新买的。小丛做棉袄时可是塞了足足的棉花。西屋的大衣柜里还有一件自己的黑熊皮衣裳。<br />
这个冬天，他不会再冷了。<br />
临出镇子时，遇到一家卖水粉的摊子，摊主是个中年妇人，脸上涂脂抹粉。坨坨瞧着她脸擦得那么白，嘴擦得那样红，看起来不像人，像妖怪。还是那种吓人的妖怪。<br />
秀娘却被吸引了，停在摊子前买了一小瓶粉，还买了一张小红纸。<br />
小丛不解地问，“咱买了那么多红纸，你裁些下来就是。”这一张小红纸可贵呢。<br />
秋生就笑他，“你是小孩，你不懂。”<br />
“有什么不懂？”坨坨说，“都是大红的，都好看！”<br />
卖水粉的妇人笑嘻嘻地说，“小傻子。”<br />
坨坨歪着脑袋，不高兴地看了她一眼。白面红嘴的老妖怪，你说谁小傻子呢。<br />
第115章 符咒与福<br />
回到东望村, 路过五叔家，秋生告诉五叔，红纸买回来了。<br />
五叔不急着裁纸, 和五婶一块跟着小丛回家。他们现在就想小丛把对子写上。<br />
兜明打开杂货间的门，梁树叶先奔进去给小丛磨墨。<br />
五婶在后面和秀娘比量着说要裁多长的纸。<br />
秀娘把春花交给兜明, “把剪子拿来。”<br />
两个小娃娃都睡着了。<br />
坨坨抱着云善往外跑，赶紧把他交给花旗, 他急着回来看热闹。<br />
五婶看着心惊，急喊, “坨坨你别跑。慢点走, 小心磕到。”大娃娃带着小娃娃，看起来实在让人不放心。<br />
东屋里，花旗正坐在炕上磕瓜子。看着门打开, 坨坨像阵风似的刮进来，没等他问五叔五婶来干什么, 坨坨已经跑出屋了。自己怀里多了个胖乎乎的小娃娃, 身上带着一股子奶香味。“云善。”花旗摸摸他的小手, 热乎乎的, 可见衣服足够御寒。他轻轻地把云善外面的白毛小斗篷脱掉，兜明抱着春花晃进来了。<br />
“五叔五婶来干什么？”这下花旗有妖问话了。<br />
“来找小丛写对子。”兜明把春花轻轻放在床上，又探头看了一眼熟睡的云善, 转身带上门出了屋子。<br />
花旗给云善脱完衣裳，把他塞进翠绿色的小被子里，又给春花脱衣裳，也塞进云善的被窝。两个小娃娃并排躺着, 花旗就坐在一旁继续嗑瓜子。<br />
“小丛写的啥？”五叔看着小丛写完上下联和横批，这才问小丛给自家写了什么对子。<br />
“花开富贵家家乐, 灯照吉祥岁岁欢。横批：同乐今朝。”<br />
“花开富贵好，花开富贵好。”五婶很满意。<br />
五叔也很满意，“吉祥好。”<br />
“小丛，你再给写几个福字。”写完对子的纸被五叔拿到一旁晾着，五婶又拿了几张裁成正方形的红纸给小丛。<br />
小丛认认真真又给写了几个福字。<br />
五婶捏着红纸，不住地夸，“写的真好。小丛才念几个月书，现在比镇上摆摊卖字的人写得都好。”<br />
“咱们小丛可用功了。”秀娘跟着夸，“下学回来就复习功课，还教树叶一块学。”<br />
被夸奖，小丛很高兴，自己抿着嘴笑。见五婶看他，立马害羞地低下头。<br />
五婶走后，秀娘赶着做午饭，秋生拉着坨坨去试织布机，兜明跟去外面瞧热闹。杂物间里就剩下了梁树叶和小丛。<br />
梁树叶戳戳小丛，期待地看着他，“我给家里写两个福字吧。”<br />
他跟着小丛学了三个月，认得很多字。小丛还教他用毛笔写字。书桌上的五支毛笔里有三支是小丛的，两支是他的。<br />
小丛的毛笔有一支是在镇上买的。其余的毛笔都是西觉做的。<br />
他有一支毛笔，是西觉跑了三个山头抓到的狼尾巴毛做的，西觉说这是真正的“狼豪”。<br />
第二支毛笔也是西觉做的，用的黄鼠狼尾巴毛，西觉说这是假狼毫。可是小丛告诉他，这才是真正的狼毫。原来狼毫不是狼尾巴做的毛笔，是黄鼠狼尾巴做的。<br />
小丛仔仔细细地裁了两张正方形红纸给梁树叶，“你多写几个，过年的时候咱们把家里的窗户、门都贴满。”<br />
梁树叶重重地点头，小心翼翼地下笔，工工整整地写下一个“福”。放下笔，他拎起福字自己端详起来。<br />
小丛也跟着看，捂着嘴巴偷偷笑。<br />
梁树叶羞赧地放下纸，红着脸问，“笑什么嘛。写得......写得也不丑啊。”<br />
“我不是笑你。”小丛说，“你不懂。”<br />
“你这话说得像坨坨。”坨坨经常说你不懂，可要是再问，他又都不肯说。他不说，别人怎么能懂呢。<br />
小丛想起以前在山上的事情。以前，云灵观也是会过新年的。<br />
和现在人类们一样，都要贴字的。不过不是每个门都贴对子，只有云灵观的大门上才贴对子。<br />
那会儿他和兜明都不懂，以为那是灵隐带着小徒弟们在门上贴符咒。两只小妖怪过云灵观时都绕着走。<br />
只是当时奇怪，平时符咒都是在黄纸上写的，怎么独独那天要在红纸上写符。<br />
等后来识字了，才知道，原先以为的符咒竟然是“福”字。院子里传来秋生高兴的说话声，“好用就行！好用就行！”<br />
一向爱笑的坨坨面无表情地坐在织布机前，一下下地穿着梭子。然后，他从凳子上跳了下去往杂物间钻，跑去找小丛和梁树叶。<br />
当晚，那台织布机被兜明和西觉一块抬进西屋里。小人参精知道冬天冷，他要在梁树叶烧炕的屋里织布。<br />
厚雪铺满大地，一眼望去，茫茫天地间只剩下一种颜色。<br />
在这大雪纷飞的时候，六个月的云善已经可以倚着被子自己坐着。<br />
坨坨每天把他抱到梁树叶的屋子里，给他铺好被子，自己一边织布一边和云善说话。<br />
有人聊天，连枯燥的织布都显得不那么无聊。虽然聊天对象是个还不会说话的小娃娃，可他会动，会听，会时不时地发出一些动静。这就让坨坨挺满意了。<br />
兜明没事做，跟过来一块看孩子。说是看孩子，每次到了西屋，他往梁树叶的炕上一趴，闭起眼睛就开始睡觉。比花旗睡觉时间还长。<br />
坨坨简直怀疑，老虎是不是也要冬眠。<br />
到后来，坨坨甚至学着百灵，在织布时唱歌。可他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山里妖怪，不会唱歌，倒会唱经。<br />
通常他一首经唱完，床上的云善就歪倒在被子上睡着了。<br />
坨坨有些担忧，云灵观的小掌门怎么能听到唱经就能睡着呢？<br />
一天重复一天，日子简单而轻松。等坨坨了差不多五尺布时，人类的新年就到了。<br />
家里的门上贴了红对子，窗户上贴了福字，一眼望去，院子里好多张红纸。坨坨就很高兴。<br />
大年初一早上，秀娘带着她买的小红纸和秋生叔一块带着春花来拜年。<br />
秀娘手指肚擦着小红纸沾下些红料子，在云善脑门上点了红点。<br />
云善伸着小手摸自己的脑门，什么也没摸到。他就扯一旁花旗的衣服，又摸自己的脑门，示意花旗看。<br />
白胖的小娃娃穿着红棉袄，脑门上一个小红点，瞧着就喜庆。<br />
花旗摸摸他的小胖脸，笑着说，“云善真好看。”<br />
好看这个词云善也能听懂。他倚在被子上，高兴咧着小嘴笑。<br />
“夸他好看，他高兴呢。”秀娘心生欢喜，从怀里掏出一个银的小手镯套在云善的小手上。<br />
小手镯上带着小铃铛，云善一动小手，小铃铛就“叮铃铃”地响。<br />
云善就不停地摆着小手，听着“叮铃叮铃”的响声，自己高兴得咯咯咯笑。<br />
“今年没攒下钱，你家的钱我们得明年还了。”秀娘说，“好不容易攒了两银子，给春花和云善一人打了个小镯子。”<br />
秀娘说着扒开春花的袖子。<br />
春花细细的手脖子上戴着和云善一模一样的小手镯。<br />
花旗见云善高兴，他也跟着高兴，“很好了。”<br />
坨坨从外面跑进来，一眼就见到云善脑门上的红点。他十分羡慕地走到炕边问花旗，“云善脑袋上哪来的红点？”<br />
“我给按的。”秀娘知道坨坨喜欢红色，主动拿着小红纸，给他也按了一个。<br />
“和云善一样的红点？”坨坨美滋滋地摸摸脑门，也注意到了秀娘手里拿着的，从白面红嘴妖怪的摊子上买的小红纸。“一样的，一样的。”秀娘笑他，“你去外面盆子前照照，好看呢。”<br />
又和花旗说，“这小哥两乍一看长得真像。”<br />
“哪里像？”他怎么看不出来。云善怎么可能和小人参精长得像？云善比坨坨好看得太多！<br />
“不都一样白白胖胖的么。”秀娘哈哈笑着。<br />
第116章 过新年
花旗没说买糖，西觉也不觉得糖有多好吃，他家便没买，只有秀娘家称了半斤。<br />
只要是街上就不缺乞丐。<br />
在街边偏僻的背风处窝着几个脏兮兮的小孩。<br />
梁树叶看见以前总和他挤在一个破庙里的乞丐，就是那个收留了小孩起名叫狗蛋的乞丐。<br />
他和别人挤在一起，怀里没抱着孩子。<br />
梁树叶想，狗蛋大概是死了吧。这样的冬天，自己都穿不暖，吃不饱，怎么养得起一个小孩呢。<br />
许是现在穿得好，又长胖了许多，倒是没乞丐认出梁树叶。<br />
一旁跑来一个穿着红色带碎花棉袄的男乞丐。棉袄紧紧地巴在他身上，手腕露在外面。披头散发地像个疯子。<br />
梁树叶看一眼就明白了，这身袄子定是从乱葬岗死人身上扒下来的。<br />
他摸摸自己身上的褐色棉袄，心里再次庆幸当初赖上了西觉一家。<br />
褐色的棉袄颜色一块深一块浅，看着不好看，可里面的棉花是花娘今年新买的。小丛做棉袄时可是塞了足足的棉花。西屋的大衣柜里还有一件自己的黑熊皮衣裳。<br />
这个冬天，他不会再冷了。<br />
临出镇子时，遇到一家卖水粉的摊子，摊主是个中年妇人，脸上涂脂抹粉。坨坨瞧着她脸擦得那么白，嘴擦得那样红，看起来不像人，像妖怪。还是那种吓人的妖怪。<br />
秀娘却被吸引了，停在摊子前买了一小瓶粉，还买了一张小红纸。<br />
小丛不解地问，“咱买了那么多红纸，你裁些下来就是。”这一张小红纸可贵呢。<br />
秋生就笑他，“你是小孩，你不懂。”<br />
“有什么不懂？”坨坨说，“都是大红的，都好看！”<br />
卖水粉的妇人笑嘻嘻地说，“小傻子。”<br />
坨坨歪着脑袋，不高兴地看了她一眼。白面红嘴的老妖怪，你说谁小傻子呢。<br />
第115章 符咒与福<br />
回到东望村, 路过五叔家，秋生告诉五叔，红纸买回来了。<br />
五叔不急着裁纸, 和五婶一块跟着小丛回家。他们现在就想小丛把对子写上。<br />
兜明打开杂货间的门，梁树叶先奔进去给小丛磨墨。<br />
五婶在后面和秀娘比量着说要裁多长的纸。<br />
秀娘把春花交给兜明, “把剪子拿来。”<br />
两个小娃娃都睡着了。<br />
坨坨抱着云善往外跑，赶紧把他交给花旗, 他急着回来看热闹。<br />
五婶看着心惊，急喊, “坨坨你别跑。慢点走, 小心磕到。”大娃娃带着小娃娃，看起来实在让人不放心。<br />
东屋里，花旗正坐在炕上磕瓜子。看着门打开, 坨坨像阵风似的刮进来，没等他问五叔五婶来干什么, 坨坨已经跑出屋了。自己怀里多了个胖乎乎的小娃娃, 身上带着一股子奶香味。“云善。”花旗摸摸他的小手, 热乎乎的, 可见衣服足够御寒。他轻轻地把云善外面的白毛小斗篷脱掉，兜明抱着春花晃进来了。<br />
“五叔五婶来干什么？”这下花旗有妖问话了。<br />
“来找小丛写对子。”兜明把春花轻轻放在床上，又探头看了一眼熟睡的云善, 转身带上门出了屋子。<br />
花旗给云善脱完衣裳，把他塞进翠绿色的小被子里，又给春花脱衣裳，也塞进云善的被窝。两个小娃娃并排躺着, 花旗就坐在一旁继续嗑瓜子。<br />
“小丛写的啥？”五叔看着小丛写完上下联和横批，这才问小丛给自家写了什么对子。<br />
“花开富贵家家乐, 灯照吉祥岁岁欢。横批：同乐今朝。”<br />
“花开富贵好，花开富贵好。”五婶很满意。<br />
五叔也很满意，“吉祥好。”<br />
“小丛，你再给写几个福字。”写完对子的纸被五叔拿到一旁晾着，五婶又拿了几张裁成正方形的红纸给小丛。<br />
小丛认认真真又给写了几个福字。<br />
五婶捏着红纸，不住地夸，“写的真好。小丛才念几个月书，现在比镇上摆摊卖字的人写得都好。”<br />
“咱们小丛可用功了。”秀娘跟着夸，“下学回来就复习功课，还教树叶一块学。”<br />
被夸奖，小丛很高兴，自己抿着嘴笑。见五婶看他，立马害羞地低下头。<br />
五婶走后，秀娘赶着做午饭，秋生拉着坨坨去试织布机，兜明跟去外面瞧热闹。杂物间里就剩下了梁树叶和小丛。<br />
梁树叶戳戳小丛，期待地看着他，“我给家里写两个福字吧。”<br />
他跟着小丛学了三个月，认得很多字。小丛还教他用毛笔写字。书桌上的五支毛笔里有三支是小丛的，两支是他的。<br />
小丛的毛笔有一支是在镇上买的。其余的毛笔都是西觉做的。<br />
他有一支毛笔，是西觉跑了三个山头抓到的狼尾巴毛做的，西觉说这是真正的“狼豪”。<br />
第二支毛笔也是西觉做的，用的黄鼠狼尾巴毛，西觉说这是假狼毫。可是小丛告诉他，这才是真正的狼毫。原来狼毫不是狼尾巴做的毛笔，是黄鼠狼尾巴做的。<br />
小丛仔仔细细地裁了两张正方形红纸给梁树叶，“你多写几个，过年的时候咱们把家里的窗户、门都贴满。”<br />
梁树叶重重地点头，小心翼翼地下笔，工工整整地写下一个“福”。放下笔，他拎起福字自己端详起来。<br />
小丛也跟着看，捂着嘴巴偷偷笑。<br />
梁树叶羞赧地放下纸，红着脸问，“笑什么嘛。写得......写得也不丑啊。”<br />
“我不是笑你。”小丛说，“你不懂。”<br />
“你这话说得像坨坨。”坨坨经常说你不懂，可要是再问，他又都不肯说。他不说，别人怎么能懂呢。<br />
小丛想起以前在山上的事情。以前，云灵观也是会过新年的。<br />
和现在人类们一样，都要贴字的。不过不是每个门都贴对子，只有云灵观的大门上才贴对子。<br />
那会儿他和兜明都不懂，以为那是灵隐带着小徒弟们在门上贴符咒。两只小妖怪过云灵观时都绕着走。<br />
只是当时奇怪，平时符咒都是在黄纸上写的，怎么独独那天要在红纸上写符。<br />
等后来识字了，才知道，原先以为的符咒竟然是“福”字。院子里传来秋生高兴的说话声，“好用就行！好用就行！”<br />
一向爱笑的坨坨面无表情地坐在织布机前，一下下地穿着梭子。然后，他从凳子上跳了下去往杂物间钻，跑去找小丛和梁树叶。<br />
当晚，那台织布机被兜明和西觉一块抬进西屋里。小人参精知道冬天冷，他要在梁树叶烧炕的屋里织布。<br />
厚雪铺满大地，一眼望去，茫茫天地间只剩下一种颜色。<br />
在这大雪纷飞的时候，六个月的云善已经可以倚着被子自己坐着。<br />
坨坨每天把他抱到梁树叶的屋子里，给他铺好被子，自己一边织布一边和云善说话。<br />
有人聊天，连枯燥的织布都显得不那么无聊。虽然聊天对象是个还不会说话的小娃娃，可他会动，会听，会时不时地发出一些动静。这就让坨坨挺满意了。<br />
兜明没事做，跟过来一块看孩子。说是看孩子，每次到了西屋，他往梁树叶的炕上一趴，闭起眼睛就开始睡觉。比花旗睡觉时间还长。<br />
坨坨简直怀疑，老虎是不是也要冬眠。<br />
到后来，坨坨甚至学着百灵，在织布时唱歌。可他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山里妖怪，不会唱歌，倒会唱经。<br />
通常他一首经唱完，床上的云善就歪倒在被子上睡着了。<br />
坨坨有些担忧，云灵观的小掌门怎么能听到唱经就能睡着呢？<br />
一天重复一天，日子简单而轻松。等坨坨了差不多五尺布时，人类的新年就到了。<br />
家里的门上贴了红对子，窗户上贴了福字，一眼望去，院子里好多张红纸。坨坨就很高兴。<br />
大年初一早上，秀娘带着她买的小红纸和秋生叔一块带着春花来拜年。<br />
秀娘手指肚擦着小红纸沾下些红料子，在云善脑门上点了红点。<br />
云善伸着小手摸自己的脑门，什么也没摸到。他就扯一旁花旗的衣服，又摸自己的脑门，示意花旗看。<br />
白胖的小娃娃穿着红棉袄，脑门上一个小红点，瞧着就喜庆。<br />
花旗摸摸他的小胖脸，笑着说，“云善真好看。”<br />
好看这个词云善也能听懂。他倚在被子上，高兴咧着小嘴笑。<br />
“夸他好看，他高兴呢。”秀娘心生欢喜，从怀里掏出一个银的小手镯套在云善的小手上。<br />
小手镯上带着小铃铛，云善一动小手，小铃铛就“叮铃铃”地响。<br />
云善就不停地摆着小手，听着“叮铃叮铃”的响声，自己高兴得咯咯咯笑。<br />
“今年没攒下钱，你家的钱我们得明年还了。”秀娘说，“好不容易攒了两银子，给春花和云善一人打了个小镯子。”<br />
秀娘说着扒开春花的袖子。<br />
春花细细的手脖子上戴着和云善一模一样的小手镯。<br />
花旗见云善高兴，他也跟着高兴，“很好了。”<br />
坨坨从外面跑进来，一眼就见到云善脑门上的红点。他十分羡慕地走到炕边问花旗，“云善脑袋上哪来的红点？”<br />
“我给按的。”秀娘知道坨坨喜欢红色，主动拿着小红纸，给他也按了一个。<br />
“和云善一样的红点？”坨坨美滋滋地摸摸脑门，也注意到了秀娘手里拿着的，从白面红嘴妖怪的摊子上买的小红纸。“一样的，一样的。”秀娘笑他，“你去外面盆子前照照，好看呢。”<br />
又和花旗说，“这小哥两乍一看长得真像。”<br />
“哪里像？”他怎么看不出来。云善怎么可能和小人参精长得像？云善比坨坨好看得太多！<br />
“不都一样白白胖胖的么。”秀娘哈哈笑着。<br />
第116章 过新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