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衣卫蹲妻手札（美食） 第80节
芫娘指了指陆怀熠的茄袋。<br />
“我都用油纸包好，塞进给你的茄袋了。”<br />
“你想吃的时候，就随时都能吃得到。”<br />
陆怀熠闻言，便饶有兴致地把玩起腰上鼓鼓的茄袋来。<br />
蜜三刀一颗一颗分开包着，取拿格外方便，只拆开油纸信手一抛，就能稳稳将点心咬住：“芫娘说得对，只要肯天底下没有办不来的事。”<br />
“已经叫人去应天那头寻谢家人了，如今咱们若是能顺着那吴管家的死找到幕后之人，亦或是找到那个雕板子的苟七，事情便能有转机。”<br />
“再不济，至少谢家如今是肯定瞧不上我了吧？”<br />
不料话音才落，马车忽然顿了顿。车外传来几声马鸣，车却将将停在了原地。<br />
陆巡撩起车帘到外头一瞧，才无奈道：“千户，姜姑娘，勒马的缰绳断了一根，牵不动车。”<br />
“要换跟缰绳才行，咱们恐怕得在这耽搁些时辰了。”<br />
芫娘蹙了蹙眉，朝外一看，便见得这里距荟贤楼还有些距离，这一耽搁，实在不知要耽搁多久。<br />
陆怀熠瞧见她满脸的忧色，便径直将她揽起抱下马车。<br />
芫娘被车外头的冷风一吹，不由得缩缩脖子。<br />
她下意识朝陆怀熠怀里躲一躲：“走过去脚程慢，怕是也赶不上了。”<br />
陆怀熠二话不说，将马从车上卸下来，随即便将芫娘放在了马背上。<br />
车夫怔了怔：“千户，这马虽不烈性，可是没挂镫子，也没放马鞍，实在不好骑，千万别摔着姑娘。”<br />
“不打紧，我能抱紧芫娘。”言罢，陆怀熠叩着马背，一个翻身便轻巧上马，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。<br />
他扯住马笼头，将芫娘拢进自己怀里，随即安抚几下在地上打转的马匹，这才嘱咐陆巡：“我先去送芫娘，你在这等人将车牵走。”<br />
言罢，陆怀熠将芫娘裹进自己的毛裘之中，随即缰绳一紧，打马小跑而去。<br />
清晨街上并不见什么人，只有四下飘散着袅袅炊烟。<br />
马在街上跑起来不受什么阻拦，比牵着车的时候要快得多。<br />
寒风吹过她鬓边，她就使劲往陆怀熠的怀里头缩，将耳朵也严严裹住，只露脸在外头。如今不必看也知道这样子有多滑稽，芫娘便忍不住在他怀里笑起来。<br />
陆怀熠将她拥得紧紧的，很快便也循着她唇边那几丝欢快的雾气一道儿笑了。<br />
马在跑，他们在笑。<br />
周遭如风而过，这世上仿佛不会再有能拦住他们的坎。<br />
有陆怀熠骑马相送，芫娘比往常到荟贤楼的时辰还早了一刻钟。<br />
进宫的事，自然也没有丝毫耽搁。<br />
在宫里侍奉虽说是件必须打起万分小心的事，但凡事都不过熟能生巧，芫娘已经做了几日，如今自然也能炉火纯青地将活计做完。<br />
待到用过午膳，大家便也得了闲。<br />
芫娘正在院子里头遛弯，忽然听得一阵嗡嗡嘤嘤的哭声。她仔细听了听，发现并不是错觉，便循着哭声寻到墙角。<br />
只见一个梳着单髽髻，束着红发带，身套青比甲的小宫女，瞧着才十一二岁，正蹲在墙角下头对着一盘打翻的菜肴哭。<br />
芫娘便伏下身子瞧了瞧她：“你怎么了？你是从哪来的？”<br />
小宫女吓了一跳，见得是芫娘，这才松下一口气，伸手抹抹眼泪：“我把要送到泰安殿的菜打翻了。”<br />
“高大伴最喜欢吃红烧肘子，他肯定会让姑姑打死我的。”<br />
芫娘听清前因后果，登时弯起眼角：“别哭了。”<br />
“我们荟贤楼今天也烧了肘子，热乎乎软烂烂的，我切一盘给你不就成了？”<br />
小宫女哽咽了几下：“姐姐，这能成吗？”<br />
“掌灶的师傅要是罚你怎么办？”<br />
芫娘闻言，随即笑了：“我就是荟贤楼的掌灶，我烧得肘子，我还能做不了主？”<br />
“不要怕，跟我去端吧。”<br />
小宫女目瞪口呆，崇敬的目光忍不住在芫娘身上看了又看：“姐姐这么厉害？”<br />
她忙不迭捡干净地上的肉，转身跟着芫娘进了御膳房。<br />
见得芫娘熟练地切好肘子搁回食盒，小宫女顿时破涕为笑。<br />
“多谢姐姐，我是泰安殿的玉露。”<br />
“真是太好了，这下不会挨打了。”<br />
芫娘推开御膳房的门。<br />
“快去送吧，肘子凉了，就不好吃了。”<br />
第78章<br />
荟贤楼的红烧肘子, 还是杨算师傅在的时候留下的方子，调料专配，火候独到，不仅京城里旁的酒楼烧不出那股香味, 就连宫中的御厨也能被比得相形见绌。<br />
也是因着这个, 荟贤楼这些日子进宫都会预备着, 为的就是宫里头哪位主子突然来了兴致，那肘子随时都能端上去。<br />
芫娘进荟贤楼没多久就领悟了这方子的精髓, 炖了两三次以后，烧出来的肘子就已经能与旁的师傅们不相上下。<br />
整块的猪前肘一早都焯好水, 用炒过糖色的卤汁加上专配的调料, 搁在锅里头炖得红润香酥。<br />
这肘子一出锅便是香气四溢，淋上勾芡的卤汁, 用筷子一拨，肉便能整个脱骨而下。<br />
肘子已经被炖透了，味道不腻不柴, 连带着一整块肘子皮更是软糯咸香，肥脂入口即化, 瘦肉更是不柴不硬, 滋味丰腴。<br />
将这热乎乎的肘子切成肥瘦均匀的块，拌在米饭上, 再淋上一勺酱汁，那别提有多下饭了。<br />
芫娘本以为帮玉露一回是举手之劳, 谁知第二天晌午才过，玉露便又来了御膳房。<br />
只是这一回, 玉露带着颗金锞子，足足有四五两重。<br />
“芫娘姐姐, 高大伴昨天吃了那肘子，笑得合不拢嘴，说是比以前吃过的肘子都要好吃。”<br />
“这是高大伴赏给我的，往后能不能请你每回进宫都炖上一只，我午后就来，端了去孝敬给高大伴。”芫娘瞧了瞧金锞子，不由得眸光一顿。<br />
玉露怕是还不到年纪，根本不知道这瓜子大点的金锞子究竟值多少钱。<br />
她麻溜找工具将金锞子一分为二，将一半交给玉露，交待她千万收好，而后才替她切了今天的肘子。<br />
“这肘子我们每天都炖，只要是上面没用上的，我们本也要带出宫去，你带了去本也不妨事，只要每天找我就成。”<br />
其实不止是肘子，荟贤楼每天准备的东西都远比用掉的多。多出来的大都由着师傅们自己分掉，也算是进宫一趟的油水。<br />
眼下这位高大伴出手阔绰，又有玉露每日出入送饭，想来便是宫中有地位有权势的大宦。<br />
用这些每日多出来的吃食侍奉，倒也不是什么坏事。<br />
“这赏钱多，可我们过几日出了宫，肘子怕是吃不上几个。”<br />
“不如我替你再准备些别的，看看这位高大伴喜不喜欢吃。”<br />
芫娘很快替玉露切了肘子，又盛好配肘子的米饭，还带了两品冷拌的椒麻雁鹅唇，山药百合西芹，两品热食的油闷冬笋，糖醋小排。<br />
另并了翻毛藤萝饼，桂花山药酥几样点心。<br />
东西足足装了三个食盒，玉露一个人根本提不动，便索性请芫娘一道儿将食盒带了去泰安殿。<br />
芫娘随着玉露，自然也见到了这位高大伴。<br />
他带着三山帽，穿着曳撒袍，眉梢挂着一颗痣，体态宽厚，大腹便便，俨然上了年纪，却没有丁点胡须。<br />
见得芫娘，也不由得惊奇地打量打量：“你就是荟贤楼的女掌灶？”<br />
芫娘点点头：“大伴说的不错。”<br />
“从前荟贤楼的杨算师父，正是我师伯。”<br />
“你是孙鸣远收的徒弟？哟，这还真是人不可貌相。孙鸣远那样的眼界，竟还愿意收个徒弟。”他夹起肘子尝下一口，“难怪年纪轻轻的，竟能炖出这么有滋味的肘子来。”<br />
肘子软糯入味，一口香得妙不可言。<br />
高大伴又舀一勺饭，就着肘子和汤汁一口吞了，果然更是绝配。<br />
芫娘见这位高大伴吃得欢心，便也恭敬道：“大伴喜欢便好，这几日我们在宫里，我都让玉露将肘子带过来。”<br />
“往后大伴若是有机会出宫，我就在荟贤楼里头恭候。您来荟贤楼吃肘子，保准和这味道一样。”<br />
高大伴大喜，眉飞色舞地吃了一整碗肘子拌饭，临到最后，甚至还打出个饱嗝。<br />
至于旁的菜，这位高大伴倒也雨露均沾，虽未曾说有什么特别的喜好，但也绝谈不上厌恶。<br />
芫娘算是看出来了，这个人只对肘子情有独钟，肘子就是他的命根子。<br />
不过只要他吃得开心，她和玉露自然都少不得好。<br />
芫娘受了赏，玉露开开心心把她送回御膳房，送给她一盒宫里头的牡丹花面果子，又同她聊了不少话，才依依不舍地离开。<br />
时辰过得极快，冬日里天色黑的早，芫娘便也该到了出宫的时辰。<br />
她带着玉露给的牡丹花面果子，在路上只稍加思索，便径直往北镇那头赶去。<br />
如今陆怀熠和陆巡都栽在案子里，她又在宫里头伺候，保不齐那两个人连三餐也吃不到点子上。现下吃食都是现成的，去北镇正好。<br />
芫娘在北镇门口候了一阵，从前恭敬有加的旗官，如今竟使起脸色来。<br />
英国公府一垮，昔日里奉承的人仿佛都恨不得踩上一脚。<br />
北风刮得“呼呼”作响，刮得芫娘几要有些站不住了。<br />
好在陆巡很快迎出来，利落替芫娘接过手里头的东西，斥责了门前的旗官几句，随即引着芫娘进屋子。
“我都用油纸包好，塞进给你的茄袋了。”<br />
“你想吃的时候，就随时都能吃得到。”<br />
陆怀熠闻言，便饶有兴致地把玩起腰上鼓鼓的茄袋来。<br />
蜜三刀一颗一颗分开包着，取拿格外方便，只拆开油纸信手一抛，就能稳稳将点心咬住：“芫娘说得对，只要肯天底下没有办不来的事。”<br />
“已经叫人去应天那头寻谢家人了，如今咱们若是能顺着那吴管家的死找到幕后之人，亦或是找到那个雕板子的苟七，事情便能有转机。”<br />
“再不济，至少谢家如今是肯定瞧不上我了吧？”<br />
不料话音才落，马车忽然顿了顿。车外传来几声马鸣，车却将将停在了原地。<br />
陆巡撩起车帘到外头一瞧，才无奈道：“千户，姜姑娘，勒马的缰绳断了一根，牵不动车。”<br />
“要换跟缰绳才行，咱们恐怕得在这耽搁些时辰了。”<br />
芫娘蹙了蹙眉，朝外一看，便见得这里距荟贤楼还有些距离，这一耽搁，实在不知要耽搁多久。<br />
陆怀熠瞧见她满脸的忧色，便径直将她揽起抱下马车。<br />
芫娘被车外头的冷风一吹，不由得缩缩脖子。<br />
她下意识朝陆怀熠怀里躲一躲：“走过去脚程慢，怕是也赶不上了。”<br />
陆怀熠二话不说，将马从车上卸下来，随即便将芫娘放在了马背上。<br />
车夫怔了怔：“千户，这马虽不烈性，可是没挂镫子，也没放马鞍，实在不好骑，千万别摔着姑娘。”<br />
“不打紧，我能抱紧芫娘。”言罢，陆怀熠叩着马背，一个翻身便轻巧上马，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。<br />
他扯住马笼头，将芫娘拢进自己怀里，随即安抚几下在地上打转的马匹，这才嘱咐陆巡：“我先去送芫娘，你在这等人将车牵走。”<br />
言罢，陆怀熠将芫娘裹进自己的毛裘之中，随即缰绳一紧，打马小跑而去。<br />
清晨街上并不见什么人，只有四下飘散着袅袅炊烟。<br />
马在街上跑起来不受什么阻拦，比牵着车的时候要快得多。<br />
寒风吹过她鬓边，她就使劲往陆怀熠的怀里头缩，将耳朵也严严裹住，只露脸在外头。如今不必看也知道这样子有多滑稽，芫娘便忍不住在他怀里笑起来。<br />
陆怀熠将她拥得紧紧的，很快便也循着她唇边那几丝欢快的雾气一道儿笑了。<br />
马在跑，他们在笑。<br />
周遭如风而过，这世上仿佛不会再有能拦住他们的坎。<br />
有陆怀熠骑马相送，芫娘比往常到荟贤楼的时辰还早了一刻钟。<br />
进宫的事，自然也没有丝毫耽搁。<br />
在宫里侍奉虽说是件必须打起万分小心的事，但凡事都不过熟能生巧，芫娘已经做了几日，如今自然也能炉火纯青地将活计做完。<br />
待到用过午膳，大家便也得了闲。<br />
芫娘正在院子里头遛弯，忽然听得一阵嗡嗡嘤嘤的哭声。她仔细听了听，发现并不是错觉，便循着哭声寻到墙角。<br />
只见一个梳着单髽髻，束着红发带，身套青比甲的小宫女，瞧着才十一二岁，正蹲在墙角下头对着一盘打翻的菜肴哭。<br />
芫娘便伏下身子瞧了瞧她：“你怎么了？你是从哪来的？”<br />
小宫女吓了一跳，见得是芫娘，这才松下一口气，伸手抹抹眼泪：“我把要送到泰安殿的菜打翻了。”<br />
“高大伴最喜欢吃红烧肘子，他肯定会让姑姑打死我的。”<br />
芫娘听清前因后果，登时弯起眼角：“别哭了。”<br />
“我们荟贤楼今天也烧了肘子，热乎乎软烂烂的，我切一盘给你不就成了？”<br />
小宫女哽咽了几下：“姐姐，这能成吗？”<br />
“掌灶的师傅要是罚你怎么办？”<br />
芫娘闻言，随即笑了：“我就是荟贤楼的掌灶，我烧得肘子，我还能做不了主？”<br />
“不要怕，跟我去端吧。”<br />
小宫女目瞪口呆，崇敬的目光忍不住在芫娘身上看了又看：“姐姐这么厉害？”<br />
她忙不迭捡干净地上的肉，转身跟着芫娘进了御膳房。<br />
见得芫娘熟练地切好肘子搁回食盒，小宫女顿时破涕为笑。<br />
“多谢姐姐，我是泰安殿的玉露。”<br />
“真是太好了，这下不会挨打了。”<br />
芫娘推开御膳房的门。<br />
“快去送吧，肘子凉了，就不好吃了。”<br />
第78章<br />
荟贤楼的红烧肘子, 还是杨算师傅在的时候留下的方子，调料专配，火候独到，不仅京城里旁的酒楼烧不出那股香味, 就连宫中的御厨也能被比得相形见绌。<br />
也是因着这个, 荟贤楼这些日子进宫都会预备着, 为的就是宫里头哪位主子突然来了兴致，那肘子随时都能端上去。<br />
芫娘进荟贤楼没多久就领悟了这方子的精髓, 炖了两三次以后，烧出来的肘子就已经能与旁的师傅们不相上下。<br />
整块的猪前肘一早都焯好水, 用炒过糖色的卤汁加上专配的调料, 搁在锅里头炖得红润香酥。<br />
这肘子一出锅便是香气四溢，淋上勾芡的卤汁, 用筷子一拨，肉便能整个脱骨而下。<br />
肘子已经被炖透了，味道不腻不柴, 连带着一整块肘子皮更是软糯咸香，肥脂入口即化, 瘦肉更是不柴不硬, 滋味丰腴。<br />
将这热乎乎的肘子切成肥瘦均匀的块，拌在米饭上, 再淋上一勺酱汁，那别提有多下饭了。<br />
芫娘本以为帮玉露一回是举手之劳, 谁知第二天晌午才过，玉露便又来了御膳房。<br />
只是这一回, 玉露带着颗金锞子，足足有四五两重。<br />
“芫娘姐姐, 高大伴昨天吃了那肘子，笑得合不拢嘴，说是比以前吃过的肘子都要好吃。”<br />
“这是高大伴赏给我的，往后能不能请你每回进宫都炖上一只，我午后就来，端了去孝敬给高大伴。”芫娘瞧了瞧金锞子，不由得眸光一顿。<br />
玉露怕是还不到年纪，根本不知道这瓜子大点的金锞子究竟值多少钱。<br />
她麻溜找工具将金锞子一分为二，将一半交给玉露，交待她千万收好，而后才替她切了今天的肘子。<br />
“这肘子我们每天都炖，只要是上面没用上的，我们本也要带出宫去，你带了去本也不妨事，只要每天找我就成。”<br />
其实不止是肘子，荟贤楼每天准备的东西都远比用掉的多。多出来的大都由着师傅们自己分掉，也算是进宫一趟的油水。<br />
眼下这位高大伴出手阔绰，又有玉露每日出入送饭，想来便是宫中有地位有权势的大宦。<br />
用这些每日多出来的吃食侍奉，倒也不是什么坏事。<br />
“这赏钱多，可我们过几日出了宫，肘子怕是吃不上几个。”<br />
“不如我替你再准备些别的，看看这位高大伴喜不喜欢吃。”<br />
芫娘很快替玉露切了肘子，又盛好配肘子的米饭，还带了两品冷拌的椒麻雁鹅唇，山药百合西芹，两品热食的油闷冬笋，糖醋小排。<br />
另并了翻毛藤萝饼，桂花山药酥几样点心。<br />
东西足足装了三个食盒，玉露一个人根本提不动，便索性请芫娘一道儿将食盒带了去泰安殿。<br />
芫娘随着玉露，自然也见到了这位高大伴。<br />
他带着三山帽，穿着曳撒袍，眉梢挂着一颗痣，体态宽厚，大腹便便，俨然上了年纪，却没有丁点胡须。<br />
见得芫娘，也不由得惊奇地打量打量：“你就是荟贤楼的女掌灶？”<br />
芫娘点点头：“大伴说的不错。”<br />
“从前荟贤楼的杨算师父，正是我师伯。”<br />
“你是孙鸣远收的徒弟？哟，这还真是人不可貌相。孙鸣远那样的眼界，竟还愿意收个徒弟。”他夹起肘子尝下一口，“难怪年纪轻轻的，竟能炖出这么有滋味的肘子来。”<br />
肘子软糯入味，一口香得妙不可言。<br />
高大伴又舀一勺饭，就着肘子和汤汁一口吞了，果然更是绝配。<br />
芫娘见这位高大伴吃得欢心，便也恭敬道：“大伴喜欢便好，这几日我们在宫里，我都让玉露将肘子带过来。”<br />
“往后大伴若是有机会出宫，我就在荟贤楼里头恭候。您来荟贤楼吃肘子，保准和这味道一样。”<br />
高大伴大喜，眉飞色舞地吃了一整碗肘子拌饭，临到最后，甚至还打出个饱嗝。<br />
至于旁的菜，这位高大伴倒也雨露均沾，虽未曾说有什么特别的喜好，但也绝谈不上厌恶。<br />
芫娘算是看出来了，这个人只对肘子情有独钟，肘子就是他的命根子。<br />
不过只要他吃得开心，她和玉露自然都少不得好。<br />
芫娘受了赏，玉露开开心心把她送回御膳房，送给她一盒宫里头的牡丹花面果子，又同她聊了不少话，才依依不舍地离开。<br />
时辰过得极快，冬日里天色黑的早，芫娘便也该到了出宫的时辰。<br />
她带着玉露给的牡丹花面果子，在路上只稍加思索，便径直往北镇那头赶去。<br />
如今陆怀熠和陆巡都栽在案子里，她又在宫里头伺候，保不齐那两个人连三餐也吃不到点子上。现下吃食都是现成的，去北镇正好。<br />
芫娘在北镇门口候了一阵，从前恭敬有加的旗官，如今竟使起脸色来。<br />
英国公府一垮，昔日里奉承的人仿佛都恨不得踩上一脚。<br />
北风刮得“呼呼”作响，刮得芫娘几要有些站不住了。<br />
好在陆巡很快迎出来，利落替芫娘接过手里头的东西，斥责了门前的旗官几句，随即引着芫娘进屋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