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0节
慕斯心情有些许复杂。<br/> 在知道影一真正想追随的主人是二皇子后,他做一些针对二皇子的计划时,就特意避开了影一。<br/> 比如当时在宫宴上,故意喝下那杯带药的酒,提前催发毒性,当庭吐血,使得二皇子下狱。<br/> 还有在秋闱时布下暗棋,引得老皇帝对二皇子下杀手,将他俩一波送走。<br/> 只是慕斯没想到,影一竟当真对此一无所知。<br/> “自然与陛下无关。”影一答道。<br/> “若我说,与我有关呢?”<br/> 慕斯心情沉重。<br/> 他并不想隐瞒影一。<br/> 靠欺骗得来的信任,就如一张纸一样,戳之即破。<br/> “那便是二皇子咎由自取,死有应得。”<br/> 影一坚定道。<br/> 主人杀人自然有主人的道理。<br/> 旁的不说,二皇子活着不就是最大的罪过吗?<br/> 更何况,他还对主人多次下手。<br/> 那么轻易地死了,简直是便宜他了。<br/> “咎……咎由自取?死有应得?”<br/> 慕斯惊呆。<br/> 影一居然会这样评价二皇子。<br/> 那不是他真正想要追随的主人吗?<br/> 爱之深责之切?<br/> 嗯……说不太过去吧?<br/> 当然,他绝不会在这时候反驳影一。<br/> 反而要狠狠地肯定他。<br/> “对!二皇子就是咎由自取!死有应得!”<br/> 慕斯一边赞同,一边狠狠踩二皇子。<br/> “他嚣张跋扈,凌上虐下,残害手足,迫害忠良,坏事做尽,不配为人!”<br/> 一时激动,好像踩得过分了点。<br/> 慕斯悄悄观察影一的表情,却见影一竟跟着点头,神情中大有赞同的意思。<br/> 这反应……好像不太对吧?<br/> 慕斯试探着说下去:“像他这样的家伙,就算死后被挖出来开棺鞭尸,也不为过。”<br/> 影一蓦然抬头,目光锐利。<br/> 慕斯心中一咯噔,就要收回刚刚的话。<br/> “陛下不可!您是天下之主,万民之父,若贸然下令对已故皇子开棺鞭尸,会有损您的声名!”<br/> 影一道。<br/> 慕斯干咳一声,试图将这个话题糊弄过去。<br/> “好了,朕知道了,朕就是随口……”<br/> 却听影一道:<br/> “请陛下让我去吧!”<br/> 慕斯:“???”<br/> “我会办好这件事,不让任何人知晓。”<br/> 影一道。<br/> 就算哪一天二皇子坟墓被毁的事被发现,陛下也可将他处死,将此事彻底了结。<br/> 影一心中这般想着。<br/> “先等等……”<br/> 慕斯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不够用。<br/> 影一先前那样评价二皇子,已经很让他惊讶了。<br/> 如果那还能称作“爱之深责之切”。<br/> 亲自开棺鞭尸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吧?<br/> 没个血海深仇谁干这损阴德的事啊?<br/> 影一表现得与慕斯认知中的完全不同,以至于慕斯不由怀疑其中有诈。<br/> “你不会是想……趁机为二皇子殉吧?”<br/> 慕斯紧盯着他,试图从他眼中看出他的真实想法。<br/> 影一微怔。<br/> 他确实想过,若事情被发现,他以死将一切埋葬。<br/> 但,那绝不是为二皇子殉。<br/> 影卫只会为自己的主人殉死。<br/> “我只为陛下赴死。”<br/> 影一沉声道。<br/> 就算他因二皇子的事而被处死,那也是为陛下而死。<br/> 若要说“殉”,也是他先一步为陛下、为主人殉。<br/> 影一说的是实话。<br/> 慕斯犹豫着收回探究的视线。<br/> 彻底意识到事情跟他的不太一样。<br/> 或者说完全不同。<br/> “你当初……是听了二皇子的命令献身于我。”<br/> 慕斯的语气忽然有些不那么确定。<br/> 影一微惊。<br/> 他确实是听了二皇子的话,才决定自己教陛下通晓人事。<br/> 但“听命令”一词,影一绝对不敢认。<br/> 那可是叛主。<br/> “不……”<br/> 影一连忙解释:<br/> “二皇子欲图往陛下身边安插人手,陛下不喜外人近身,定不会接受。可若迟迟不接受人侍奉,流言蜚语对陛下不利,我这才斗胆……”<br/> 斗胆在二皇子说起“不要教导宫女,难道你来教皇兄通晓人事吗”之时,应了下来。<br/> 擅自接下了教导陛下通晓人事的责任。<br/> 在看了几本图册后,就将自己洗净,在主人就寝时爬入锦被中。<br/> 主人当时并未降罪于他。<br/> 但那是主人宽恕,并不代表他全然无罪。<br/> 影一愿意接受一切惩处,唯有一点。<br/> “奴绝未叛主。”<br/> 是为了不让二皇子往他身边塞人,以及为了解决流言才这么做。<br/> 慕斯一向多疑,闻言并未完全相信,但心中的天平早就偏了。<br/> “宫宴那天,二皇子下狱,你还一人一剑想去闯诏狱,难道不是为了救二皇子吗?!”<br/> 慕斯干脆全说了出来。<br/> “陛下?”影一愕然。<br/> 被这接二连三砸下来的罪名,砸得几乎回不过神。<br/> “我怎会去救他?”<br/> “您身中剧毒、卧床不起,连张太医都对此束手无策。毒既是二皇子下的,他必然有解药。就算没解药,能逼问出具体是何毒、用了什么药也好。”<br/> 影一垂首道:<br/> “先皇将二皇子关在诏狱,不许任何人接触,我只能闯上一闯。”<br/> 影一没说的是,他闯诏狱不仅是为了解药,也是为了让二皇子彻底死在狱中。<br/> 他的轻功无人能出其右,他有信心避开所有守卫潜入诏狱,达成他想要的结果。<br/>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,主人宫里的侍卫会突然出来拦他,更没想到主人会撑着病体下床,来到他面前。<br/> 他只能束手就擒。<br/> 他被主人绑在寝宫中数月,身上被戴了许多器具。<br/> 主人又时刻盯着他,就连就寝时,也要让他侍寝,整夜容纳,他根本脱不得身。<br/> 他担忧着主人身体,心焦如焚。<br/> 好在,主人虽然一直卧病在床,气色却日渐好了起来,整夜玩弄他也不见疲倦。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