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躺下去没一会儿就睡着了。<br />
过了一会儿，陶爹和吴翠在门外问：“人醒了吗？”<br />
顾平章起身开门，声音温和：“醒了，没事了，回去休息吧。”<br />
“哦，那就好。”两人干巴巴地看了看帐子，“你也休息吧，守了一夜。昨日收拾巷子，你也累了一天呢。”<br />
“好。”<br />
二人还看着他，欲言又止。<br />
“还有事？”顾平章垂眸。<br />
吴翠嘟嘟囔囔：“之前是我们不对，不该逼着你娶陶姜，但当时的情形，她一个女子，清白名声没了——”<br />
“我知道了，我没有怪你们。”顾平章淡淡道。<br />
“你们好好过日子。”陶爹拍拍他的胳膊。<br />
“嗯。”顾平章抿唇。<br />
二人这才卸下来心口大石似的，相互扶持离开。<br />
顾平章看向夜色深处，眼神漆黑，情绪未名。<br />
半晌，一阵风吹来，他抬起眼睛，关上门，走到床帐边。<br />
陶姜伸出两只手臂，袖子滑下去，白嫩嫩的胳膊露在外边。<br />
顾平章替她将袖子拉下来，被子给她盖好。<br />
陶姜眼睛红肿着，头发乱糟糟，鼻子红红的，嘴唇也咬破了，看起来可怜兮兮。<br />
顾平章拿出帕子，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，摸了下额头温度。<br />
陶姜缩起来，牙齿打颤，不安地呓语。<br />
他的手一顿，轻轻拍了下被子。<br />
陶姜似乎感觉到安心，眉目舒展开来。<br />
他收回手，转过身。<br />
陶姜喉咙里发出小兽似的呜咽，皱眉开始做噩梦。<br />
顾平章叹了口气。<br />
他拿了书，坐下来，轻轻拍了拍被子。<br />
果然安静了。<br />
翌日。<br />
陶姜睁开眼睛，天光大亮。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，刺得眼睛疼。<br />
陶姜抬起手遮眼睛。<br />
抬不动……她扭头，跟顾平章对上视线。<br />
顾平章缓缓收回手。<br />
陶姜看了眼自己被攥得皱巴巴的衣袖。<br />
她表情一言难尽：“……你，怕得不敢睡觉啊？”<br />
顾平章：“……”<br />
他淡淡看了她一眼。<br />
怎么说呢，就很嫌弃的眼神。<br />
陶姜捂着发麻的手臂，嘀咕：“什么嘛！胆小就胆小，我又没有笑话你！吓得把我袖子都抓皱了！”<br />
她突然一乐。<br />
顾平章也有害怕的时候！<br />
第46章 046<br />
046<br />
接下来的日子, 他们整理店铺，重新开张，一切恢复原样。<br />
衷哥儿哭着将大鸭小鸭, 小黑小白埋了。<br />
陶姜红着眼睛给它们分别用木板刻了墓牌。<br />
衷哥儿，童姐儿和楼哥儿哇哇大哭。<br />
陶姜墓牌立好。<br />
陶水：“好丑。”<br />
陶姜抿唇，瞪他一眼。<br />
陶水摸摸哈基米, “小可怜儿。”<br />
又摸摸陶姜。<br />
陶姜一把打掉。<br />
陶水：“哎二哥错了, 别生气了嘛？”<br />
陶姜扭头不理他。<br />
他们一家人替秦大娘子办了丧事, 云姐儿摔盆, 小小一个人, 披着孝服, 哭不出声。<br />
荣哥儿抹着眼泪说：“云姐儿眼睁睁看着吴府打死了爹，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。”<br />
陶姜摸摸两个小家伙：“会好的, 日子会好起来的。”<br />
他们店铺重新开张那日, 满城都在议论最新的战事。<br />
吴国公的儿子领了十万大军北伐蛮族，在燕胡大败, 弃军而逃，大业连失两座城池。<br />
燕胡和临雀的百姓全都沦落蛮族铁蹄之下。听说, 蛮族在城中屠杀三日。<br />
血流成河。<br />
“狗日的吴国公！”<br />
“孙靖安该死！”<br />
民间义愤填膺。<br />
孙靖安乃吴国公小儿子，出征前，皇帝封他为英武侯。<br />
如今连失两座城池, 丧家之犬般逃回京城, 朝堂上吵成一团。<br />
孙靖安龟缩吴国公府不出, 皇后求情, 太子请命……<br />
皇帝摇摆不定……<br />
陶姜听说后, 心里暗骂。什么混账玩意儿！<br />
顾平章这几日频频外出，似乎有事, 顾剑也消失好几日，一问，就说在私塾帮忙。<br />
陶姜今早卖奶茶时，还看到了孙柳卿的身影。<br />
吴国公府出了这么大事，这人不去京城，还窝在青浦这个狗不拉屎的小地方做什么。<br />
她嘀咕了两句，没想到孙柳卿直直看了她一眼。<br />
吓得陶姜立即低下头，埋头干活。<br />
再抬头，人不见了。<br />
又没过几日，传来孙靖安被人杀了的消息。<br />
民间沸腾，大家暗道活该！死得好！<br />
明面上碍于吴国公府，不敢声张，私底下人人喊痛快。<br />
陶姜也暗道谁干的，干得漂亮！把吴国公那老头儿也杀了吧！一家子吸老百姓血的水蛭！<br />
太子也够糊涂的！一点主见也没有。<br />
正在心里嘀咕，顾剑回来了。<br />
陶姜问他在私塾都做些什么，顾剑面无表情：“搬书。”<br />
“私塾有那么多书要搬？搬了十来日？”<br />
顾剑看她一眼：“嗯。”<br />
陶姜还能说什么。<br />
她表情复杂，叹了口气：“孩子大了，有秘密了。”<br />
顾剑嘴角抽抽，扭头走了。<br />
陶姜注意他走路姿势不对，“站住。”<br />
她噔噔噔跑过去，抓着人就要检查：“腿怎么了？”顾剑抿唇：“翻墙崴脚了。”<br />
陶姜盯着他的脸看，这才发现小孩脸色发白。<br />
“你别动了，回屋待着去。”陶姜生气了，“你不要顾平章说什么就做什么，他让你杀人你也干呀！”<br />
顾剑扭头，面无表情：“没有。”<br />
“没有什么没有？”陶姜要看他腿怎么了，顾剑死活不让。<br />
顾平章下学回来，陶姜抓住他，说顾剑腿受伤了，让他别有事没事打发顾剑去做，顾剑还是个小孩子。<br />
“有事自己做去，指使小孩子算什么本事。”她叉腰生气。
过了一会儿，陶爹和吴翠在门外问：“人醒了吗？”<br />
顾平章起身开门，声音温和：“醒了，没事了，回去休息吧。”<br />
“哦，那就好。”两人干巴巴地看了看帐子，“你也休息吧，守了一夜。昨日收拾巷子，你也累了一天呢。”<br />
“好。”<br />
二人还看着他，欲言又止。<br />
“还有事？”顾平章垂眸。<br />
吴翠嘟嘟囔囔：“之前是我们不对，不该逼着你娶陶姜，但当时的情形，她一个女子，清白名声没了——”<br />
“我知道了，我没有怪你们。”顾平章淡淡道。<br />
“你们好好过日子。”陶爹拍拍他的胳膊。<br />
“嗯。”顾平章抿唇。<br />
二人这才卸下来心口大石似的，相互扶持离开。<br />
顾平章看向夜色深处，眼神漆黑，情绪未名。<br />
半晌，一阵风吹来，他抬起眼睛，关上门，走到床帐边。<br />
陶姜伸出两只手臂，袖子滑下去，白嫩嫩的胳膊露在外边。<br />
顾平章替她将袖子拉下来，被子给她盖好。<br />
陶姜眼睛红肿着，头发乱糟糟，鼻子红红的，嘴唇也咬破了，看起来可怜兮兮。<br />
顾平章拿出帕子，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，摸了下额头温度。<br />
陶姜缩起来，牙齿打颤，不安地呓语。<br />
他的手一顿，轻轻拍了下被子。<br />
陶姜似乎感觉到安心，眉目舒展开来。<br />
他收回手，转过身。<br />
陶姜喉咙里发出小兽似的呜咽，皱眉开始做噩梦。<br />
顾平章叹了口气。<br />
他拿了书，坐下来，轻轻拍了拍被子。<br />
果然安静了。<br />
翌日。<br />
陶姜睁开眼睛，天光大亮。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，刺得眼睛疼。<br />
陶姜抬起手遮眼睛。<br />
抬不动……她扭头，跟顾平章对上视线。<br />
顾平章缓缓收回手。<br />
陶姜看了眼自己被攥得皱巴巴的衣袖。<br />
她表情一言难尽：“……你，怕得不敢睡觉啊？”<br />
顾平章：“……”<br />
他淡淡看了她一眼。<br />
怎么说呢，就很嫌弃的眼神。<br />
陶姜捂着发麻的手臂，嘀咕：“什么嘛！胆小就胆小，我又没有笑话你！吓得把我袖子都抓皱了！”<br />
她突然一乐。<br />
顾平章也有害怕的时候！<br />
第46章 046<br />
046<br />
接下来的日子, 他们整理店铺，重新开张，一切恢复原样。<br />
衷哥儿哭着将大鸭小鸭, 小黑小白埋了。<br />
陶姜红着眼睛给它们分别用木板刻了墓牌。<br />
衷哥儿，童姐儿和楼哥儿哇哇大哭。<br />
陶姜墓牌立好。<br />
陶水：“好丑。”<br />
陶姜抿唇，瞪他一眼。<br />
陶水摸摸哈基米, “小可怜儿。”<br />
又摸摸陶姜。<br />
陶姜一把打掉。<br />
陶水：“哎二哥错了, 别生气了嘛？”<br />
陶姜扭头不理他。<br />
他们一家人替秦大娘子办了丧事, 云姐儿摔盆, 小小一个人, 披着孝服, 哭不出声。<br />
荣哥儿抹着眼泪说：“云姐儿眼睁睁看着吴府打死了爹，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。”<br />
陶姜摸摸两个小家伙：“会好的, 日子会好起来的。”<br />
他们店铺重新开张那日, 满城都在议论最新的战事。<br />
吴国公的儿子领了十万大军北伐蛮族，在燕胡大败, 弃军而逃，大业连失两座城池。<br />
燕胡和临雀的百姓全都沦落蛮族铁蹄之下。听说, 蛮族在城中屠杀三日。<br />
血流成河。<br />
“狗日的吴国公！”<br />
“孙靖安该死！”<br />
民间义愤填膺。<br />
孙靖安乃吴国公小儿子，出征前，皇帝封他为英武侯。<br />
如今连失两座城池, 丧家之犬般逃回京城, 朝堂上吵成一团。<br />
孙靖安龟缩吴国公府不出, 皇后求情, 太子请命……<br />
皇帝摇摆不定……<br />
陶姜听说后, 心里暗骂。什么混账玩意儿！<br />
顾平章这几日频频外出，似乎有事, 顾剑也消失好几日，一问，就说在私塾帮忙。<br />
陶姜今早卖奶茶时，还看到了孙柳卿的身影。<br />
吴国公府出了这么大事，这人不去京城，还窝在青浦这个狗不拉屎的小地方做什么。<br />
她嘀咕了两句，没想到孙柳卿直直看了她一眼。<br />
吓得陶姜立即低下头，埋头干活。<br />
再抬头，人不见了。<br />
又没过几日，传来孙靖安被人杀了的消息。<br />
民间沸腾，大家暗道活该！死得好！<br />
明面上碍于吴国公府，不敢声张，私底下人人喊痛快。<br />
陶姜也暗道谁干的，干得漂亮！把吴国公那老头儿也杀了吧！一家子吸老百姓血的水蛭！<br />
太子也够糊涂的！一点主见也没有。<br />
正在心里嘀咕，顾剑回来了。<br />
陶姜问他在私塾都做些什么，顾剑面无表情：“搬书。”<br />
“私塾有那么多书要搬？搬了十来日？”<br />
顾剑看她一眼：“嗯。”<br />
陶姜还能说什么。<br />
她表情复杂，叹了口气：“孩子大了，有秘密了。”<br />
顾剑嘴角抽抽，扭头走了。<br />
陶姜注意他走路姿势不对，“站住。”<br />
她噔噔噔跑过去，抓着人就要检查：“腿怎么了？”顾剑抿唇：“翻墙崴脚了。”<br />
陶姜盯着他的脸看，这才发现小孩脸色发白。<br />
“你别动了，回屋待着去。”陶姜生气了，“你不要顾平章说什么就做什么，他让你杀人你也干呀！”<br />
顾剑扭头，面无表情：“没有。”<br />
“没有什么没有？”陶姜要看他腿怎么了，顾剑死活不让。<br />
顾平章下学回来，陶姜抓住他，说顾剑腿受伤了，让他别有事没事打发顾剑去做，顾剑还是个小孩子。<br />
“有事自己做去，指使小孩子算什么本事。”她叉腰生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