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p> “杜尔！”乐乐在上面叫。</p><p> 小耳翅膀吃痛，一时难以飞起来，他扶着腰道：“哪来的坑？”</p><p> 杜尔也不知道：“来的时候都没注意……”</p><p> 他紧忙问小耳：“哥哥，你没事吧？”</p><p> “没事。”小耳朝上看去，看见孩子们在上面哭。</p><p> “怎么办？怎么办？”他们都慌了。</p><p> 乐乐皱眉道：“别吵！”</p><p> 假面人离开一会儿，再回来时，不知从哪搞来一条长绳。</p><p> 杜尔愣道：“你来……”</p><p> 假面人前身微倾，在上面背着手微笑：</p><p> “我来英雄救美。”</p><p> 好想你</p><p> 没有食物。</p><p> 一直不吃东西的话，人最多能活几天？</p><p> “三个礼拜。”</p><p> 这么久？那如果没有水呢？</p><p> “最多四天。”乐乐冷静地回答，“我见过有人坚持不到三天就死去了。越是这样，越不能浪费体力。”</p><p> 杜尔说：“好吧。”</p><p> 这场对话不应该发生在两个孩子之间。</p><p> 小耳依然无法很好地适应这里。他听得头晕恶心，呕吐欲达到巅峰。</p><p> 其他孩子们在吵架，因为有人放走了兔子。</p><p> 那个孩子在哭泣，他跪在地上道歉：“我再也不敢了。”</p><p> 假面和汤爷爷从地窖里拿出了最后的食物。</p><p> 是几颗长满芽的马铃薯，还有烂掉一半的番茄。</p><p> 这些都是汤爷爷于很久之前，在暗夜街换的食物。但他身上分文不剩，无法再去了。</p><p> 大家一起商量以后该怎么办。</p><p> 汤爷爷说：“这里的资源越来越少了。”</p><p> 乐乐提议：“不如我们往前走走。”</p><p> 汤爷爷不置可否：“那样不安全。”</p><p> 假面默默看了汤爷爷一眼，小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</p><p> 他却拿出一张纸币，也不看他，示意：“你的钱。”</p><p> 小耳双手接过来，低头认真抚平钱上的褶皱：“谢谢……”</p><p> “你不饿吗？”他问假面。</p><p> 假面反问：“你饿了？”</p><p> “不饿，”小耳说，“我见你刚刚都不吃东西。”</p><p> “没剩多少。”假面淡淡道，“我不怎么饿。”</p><p> 意思就是先让给其他饿的小孩。小耳听得心疼：“不怎么饿就是有点饿。”</p><p> 假面玩味道：“你还挺善良。”</p><p> 小耳凑近他，悄声说：“我可以拿这张钱去暗夜街换点食物。”</p><p> 假面向后一躲，与他拉开距离，没什么情绪道：“你这张钱金额太小，什么都换不到。”</p><p class="readinline"></p><p> 小耳说：“那也能换到一点的。”</p><p> 假面问他：“换到了，怎么分？”</p><p> “给你，还有杜尔。”</p><p> 意料之中的回答，假面冷笑道：“我不饿，你可以全留给他。”</p><p> 小耳问他：“你怎么会被活埋？”</p><p> 假面显然不打算告诉他：“我们很熟吗？”</p><p> 小耳于是就问了：“我们不熟吗……”</p><p> 听说，爱有千万种表达的方式。</p><p> 也有千万种回避的方式。</p><p> 假面静静看着他，只那双眼睛可以辨别……辨别他毫无波澜，无动于衷。</p><p> 但命运主宰着小耳，他不由自主地说道：</p><p> “许识敛，我好想你。我该怎么办？”</p><p> 声音在颤抖，尽管他就在面前，就连碰他的衣袖都做不到。只是……好想要点什么，不是拥抱也没关系，就是碰一下……</p><p> 大概发现了他这一意图，假面与他拉开距离。</p><p> “你知道吗，”假面忽然说，“人最看重回忆。只要最初的回忆足够美好，就算后面变得面目全非沨，他们也会自我洗脑。”</p><p> 小耳问：“什么？”</p><p> 假面一笑：“我是说，虚情假意的人根本不用演一辈子的戏。”</p><p> 是吗？</p><p> 小耳听怔了，一字都说不出。</p><p> 假面说：“如果很饿的话，可以去揭发我。”</p><p> “什么意思？”</p><p> “你知道我是谁。他们在追杀我，揭发我可以得到头等功。”</p><p> “头等功是什么？”</p><p> “谁知道呢。”他轻飘飘地说，“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吧。”</p><p> 小耳吸气道：“我不会揭发你。”</p><p> 假面盯着他，这眼神真让人心碎。</p><p> “不过，”假面笑道，“别怪我没有提醒你，不要碰我。尤其是偷袭。”</p><p> “……”小耳有点生气，“说了不会揭发你。”</p><p> 假面的手在他面前晃，随后，敲向地面。</p><p> 无数根冒着浓稠蓝液的刺从他的皮肤表面长出，被刺到的土地变得焦黑无比。</p><p> 小耳喉咙发干：“这是什么？”</p><p> “毒刺。”他没感情地宣布，“所有碰到我的东西都会被刺伤，死掉。明白吗？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我了。”</p><p> 但毒刺长在你的身体里，小耳麻木地问：“你不痛吗？”</p><p> “痛啊。”他轻飘飘地说着，直视他的眼睛，带着笑意重复，“我很痛，痛得快要死了。”</p><p> 他的手浮在小耳的脸旁，离的很近，在抚摸风。</p><p> 蛊惑般地，他轻轻地问：“你要怎么做？”</p><p> 小耳定神片刻，突然朝着他的手掌靠去。</p><p> 他又把手收回来，无事发生般地笑了笑。</p><p> “忘了吧。”许识敛说。</p><p> 深夜，孩子们都睡去。</p><p class="readinline"></p>